8月3日上午。
圣彼得堡的上空一片清澈的晴朗。
克林希亚酒店的会议大厅，一片人头攒动，人山人海。
即便这次会议大厅已经足够宽敞，但因为到场的人实在太多，再加上门口设置了两道安检，入场的人们依旧是肩膀挨着肩膀，拥挤的过道几乎容不下落脚的地。
如往届一样，按照惯例大会组织委员会主席维亚纳教授和国际数联盟主席森重，分别站在台前发表了开幕式致辞，欢迎来自国各地到访这里的者，并且感谢了俄罗斯与圣彼得堡市社会各界对数事业的支持。
紧接着，整场大会便在所有人的翘首以盼之下，迎来了最最令人激动的颁奖环节。
这个环节可以是整场大会的重头戏部分，甚至可以，不少人就是奔着它来的。
即将颁发的四类奖项，几乎标志着整个数界最至高无上的荣誉，可以任意拿到其中一个，获奖者往后一生的数之路都将平步青云。
尤其是菲尔兹奖。
相比起带着安慰性质和对术生涯画下半个句号的终身成就奖而言，只有4岁以下才能参与评奖的菲尔茨奖，可以是无数数家们心目中的王冠。
人们大多推崇努力，但谁都渴望成为天才。
尤其对于数这种属于天才的领域而言更是如此。
坐在人群之中的陆舟可以清晰的听见，坐在旁边的人们正激烈的讨论着，谁有可能会获得这至高无上的荣誉。
“乔迪威廉姆森，澳大利亚最年轻的数院士，建立了一个关于多项式环的纯代数霍奇理论，并且成功证明了对柯式组的kahanlstig猜想，上一届没拿到，很可惜这一届应该是他的了。”
“……马丽娜维娅佐夫斯卡应该也有机会，她在离散几何的研究上将3维的球体堆积问题推广到了8维和4维，而且还凭借着这些研究拿下了17年克雷研究奖、拉鲁金奖以及欧洲组合奖，我的导师用天才和不可思议的两个词来形容她，今年她已经38岁了，如果再不获奖的话就没机会了。”
“马丽娜维娅佐夫斯卡的研究确实很出色，但离散几何向太冷了，何况她的导师也不是什么出名的者。相比之下，我反倒更看好另一位乌克兰数家，而且也是一位女士。”
“谁？”
“角谷猜想的证明者，上一届柯尔数论奖和拉马努金奖、欧洲数会奖的获得者薇拉普尤伊。无论是研究成果还是导师都是顶级，而且还是来自普林斯顿，就算评奖委员会这一次不考虑她，下一次也一定是她。”
“该死，为什么菲尔兹奖四年才有一届？可以获奖的人太多了。”
“因为发的多了就没有含金量了，我们必须选出的是真正优秀的，足以改变数界未来面貌的者……”
敏锐的捕捉到了倒数第三句话，陆舟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在他不知道的地，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而她居然都没有告诉他。
虽然理解她可能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也许是认为这根不值一提，但自己了解到这一点的陆舟多少还是有一点的失落。
不想辜负在场与会者们的期待，站在台上的森重教授并没有让人们久等，立起了手中的发言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很快进入到了颁奖流程中。
“首先是高斯奖，我知道你们已经等待很久了。”
在这句话出口的瞬间。
偌大的会场就像是中了沉默术一样安静了下来。
环视了会场一圈之后，森重教授用平稳而庄重的语气，缓缓开口道。
“我们常数是自然科与应用科的基础，它的边界决定着我们对宇宙和自身的了解。然而真正在应用科的研究中，能够将高等数的法做到融会贯通，并且巧妙的运用那些工具，去解决关于我们未来的重大命题的者可以少之又少。”
“关于他的事迹，我可以用一整天的时间去叙述，甚至不一定能够讲完……”
到场的与会者们听得很用心，陆舟也听得很用心。
然而就在这时，旁边却是传来了一声不和谐的抱怨。
“……哦，谢特，我已经猜到是谁了，赶紧把奖发给他吧！”
很快，有人声附和。
“是啊是啊，最没悬念的一届高斯奖，赶紧下一个吧。”
陆舟：“……”
p！
就不能配合一下，等过一会儿在这句话吗？
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惊喜感瞬间没了！
陆舟侧过头去想看看到底是谁在编排自己，不过这里人实在是太多了，放眼望去是人头，根分辨不出来那两句话是谁的。
台上，森重教授继续道。
“……正如他所的一样，我们的科正在改变世界，而数将改变我们的科！”
“获奖人是”
“陆舟！”
瓢泼大雨般的掌声响起。
在一片掌声中站起身来，深呼吸了一口气的陆舟，步履平稳地走上台前，从森重教授的手中接过了奖牌。
右手轻轻在陆舟的胳膊上拍了一下，这位年迈的教授脸上露出了友善的笑容，点了点头道。
“恭喜你，年轻的者，我们又见面了。”
虽然应用科在数界没什么排面，在数界占据较高话语权的布尔巴基派更是以数的“无用”与“纯粹”为光荣，像是哈代、格罗滕迪克这些者，更是都曾公开表示过数因纯粹而伟大这一观点。
但无论怎么，应用科确实是数的一部分，何况即便哈代和格罗滕迪克这样奉行“光荣孤立”的者，他们的最终还是在其他科中得到了体现。
而高斯奖，便是为了奖励这一类者而存在的。
“谢谢，我也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和这位年迈的者握了握手，陆舟面带笑容的继续道，“相信我们还会再次见面的。”
听到这句话，森重教授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笑着道。
“你指的是……这样的场合下吗？那实在是太遗憾了，在你七十岁之前，我们恐怕没有更多的奖牌能颁给你了，而等你到了七十岁之后，恐怕我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陆舟：“不是还有个丽娃拉提奖吗？”
森重教授干咳了一声：“……请给其他热爱数事业的人一点机会，好了陆教授，请您下去吧。”
陆舟：“……”
陈省身数奖是终身成就暂时不用想，还没到行将就木的时候。不过陆舟觉得，表彰计算机中数科的奈望林纳奖，自己还是有点希望的。还有表彰数科普事业的丽娃拉提奖，自己完有戏啊。
他还记得上一届获这个奖的土耳其人，好像只是在偏远山区修了几座？
自己对数科普事业的贡献何止是几座，凭啥不能参与评奖？
虽然并不是真的在意那位奖牌，但陆舟心里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下了台之后，他坐在了前排属于高斯奖获得者的位置上，安静的等待着颁奖仪式继续。
接下来颁发的是陈省身数奖和丽娃拉提奖，前者是终身成就性质，后者是奖励那些在科普事业上做出了杰出贡献的“普通人”。
会场内的气氛，被一波一波地推向了高ha，尤其是当菲尔兹奖的颁奖仪式开始之时，热烈的气氛更是达到了顶峰。
坐在最前排，背对着会场的陆舟甚至都可以感觉到，那一双双聚焦在台上的视线，就仿佛能将什么西点着一样……
面对着众人的期盼，森重教授继续开口了。
而几乎是这位教授一开口，坐在前排的陆舟，整个人都僵住了。
“数论是一门古老的科，它的历史几乎贯穿整个数史，而那些已经被解决的和尚未被解决的经典命题，也可以是我们迄今为止所掌握的一切知识的起源。”
“很少有人能在这个领域做出真正杰出的成果，一座座高山令人望而却步，除了那些目光如炬、信仰坚定的勇士。”
“……她通过构造了一个巧妙的超整函数，证明了存在整函数h，且g^kk1收敛到1，由此证明了困扰我们许多年的角谷猜想的成立，并完善了群构法理论。”
“菲尔茨奖的第一位获奖者是”
“来自普林斯顿大的薇拉普尤依教授！”
雷动的掌声如狂风骤雨，冲击着陆舟的耳膜，也让他整个人都在风中凌乱。
薇拉？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
但这一切，实在是太突然了！
她确实是一位优秀的者这点毫无疑问，数论上的研究成果在参与这种奖项评奖时可以加分这点也没有任何毛病，但无论再怎么她也太年轻了。
如果陆舟没记错的话，自己离开普林斯顿的时候她拿到的博士位，那时候的她才岁而已。
而现在4年过去了，她也才6……
当然，真正让陆舟猝不及防的，还不只是薇拉获奖的消息。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行淡蓝色的字，在他的视域之中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