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个人才啊。”如果之前凌二只是佩服他深厚的历史知识，先生倒是开始羡慕起他的渊博来。
试问，有谁闲着没事去背麻衣神相和推背图这种老古董书籍？
即使有，也顶多是大专院校出于术的目的在研究，或者一些社会人士自成才，理论结合实际，总结出一套适合中国人自己的星相，毕竟钱在别人口袋里，想人家掏出来，得有点水平才行。
不然，被人指责为骗子，还是很尴尬的。
“背书谁还不会？我就是没事背个玩。”温春华道，“谁能想到这玩意还能用得上了。”
“你要不给我看个相？”凌二信还是不信？
他自己都挺纠结。
要信吧，他将来是要做社会主义合格接班人的，封建迷信要不得。
要不信吧，他这都重生了，去诋毁阎王老爷、观世音菩萨、太上开天执符御历含真体道昊天玉皇上帝、雨神、风伯、五谷、张天师等众多大神，挺不合适。
“你有什么好看的？唇不包齿，惹是生非。”温春华只顾闷头与自己手里的羊骨头较劲，连看都没有看凌二一眼。
“我”
这良心让狗吃了吗？
难为凌二对他那么好！
其他人哈哈大笑。
王刚道，“这个看得准。”
“什么叫准不准，这是事实，眼往坑里坐，不是饶人货。”温春华一点不客气。
“那我呢？你看看我。”邱绍杰也跟着凑热闹。
“你？”温春华奚落道，“老鼠牙细，抠得出屁。”
“你这是故意打击报复。”无非是挤兑邱绍杰气罢了，每次去那边吃西，邱绍杰都和他抢着吃。
而且，每次凌二让他带西回去，邱绍杰都心不甘情不愿。
温春华从骨头上撕下来一块肉，自然没功夫和他话。
大中午的，路上没有多少行人，各个摊子都没什么生意。
凌二凑到温春华的书摊边上，问道，“你要不再给我看看？”
“你要相信科，不要搞封建迷信。”温春华义正言辞的道，“这玩意听着高兴就行，别较真。”
“对啊，我就是想讨个头。”凌二笑嘻嘻的道。
“讨头？”温春华皱皱眉，然后摇摇头道，“你这是逼着我谎话啊。”
“咋？我命就这么苦？”凌二面上笑嘻嘻的，心里其实一凛，难道想图个心里安慰都不能？
温春华道，“纹浅命薄福分少，千斤重担弱人担，跟你这情况也不符合啊，你现在这日子多潇洒，才多大，就这么多钱了。”
“这个符合事实，还算行，”凌二松了一口气，这完是他生活现状的真实反映啊！他可不是扛着千斤重担吗？他笑着道，“我家里情况你不知道，有时间我再和你细。”
“不了，不了。”温春华摆摆手道，“年纪轻轻的，要啥头啊。”
“别啊。”凌二笑着道，“实话实。”
“不准的。”温春华一脸为难，开开玩笑，他乐意，但是凌二待他好，他不能故意刻薄话。
但是要假话吧？
骗骗别人，他没心理负担，但是对凌二，他不忍心。
为啥？
因为这崽子贴心啊！
他亲儿子都嫌弃他废物，对他爱搭不惜理的！
瞧瞧，这一个外人，没有丝毫利益关系，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对他还这么好！
这是一种什么神啊！
“吧。”凌二有点不耐烦了，老家伙吞吞吐吐的。
“哎，兆头不好呗，头发向前你无靠，额塌眉交父母丢，”温春华讪笑的看着凌二道，“你看看，我不想，你非让我。”
“哎，都是命啊。”凌二重重的叹了口气。
“什么意思？”温春华不解，莫非自己又蒙对了？
凌二笑着道，“我父母是离异，没人管了，凭自己自力更生。”
“啊，对不起，我真是胡的。”温春华想给凌二一点安慰，可是他脑子里的书又不足以面对眼前的情势，半晌才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那你再给我看看财运？”凌二笑着问。
“那还用问？”温春华道，“富贵气象，就没比你足的。”
“真的？你没蒙我？”凌二问。
“我要蒙你早蒙你了，”温春华道，“不过，你子将来发财了，可不能把我给忘记了。”
“的好像我现在很穷似得。”凌二不屑的瘪瘪嘴，又问了一些问题，接下来温春华的回答有点牛头不搭马嘴。
凌二放心了，命不是注定的。
神棍就是神棍，多了鄙视的心思。
下晚的时候，温春华的书摊上并没有做成几笔生意，倒是有不少几个妇女介绍人过来找他算命。
他是推辞自己不会算命，别人是求他，甚至都有要下跪的了。
人啊，就是这么奇怪。
他推辞不过，只能随口应付几句，有时候不耐烦了，多问一句，态度也不好了，他就摆脸色了。
但是，找他看相的人都不以为意，这才是得道高人应有的风范。
他隔壁的那个摆摊算卦的老头彻底没有了生意，哪怕幡子上，明明白白的写着铁口直断，也没有人正眼瞧一眼。
老头对温春华恨得牙痒痒。
这里是繁华市口，他不愿意跑别地去，可又竞争不过温春华，只能跺脚跑到对面了，不过依然生意惨淡。
下晚，温春华的老婆李凯英，来接自己男人下班，看书少了一半，钱包鼓鼓的，高兴地合不拢嘴。
温春华只有苦笑，那是别人见他不收钱，为了照顾他，才买的书。
“这么赚钱。”李凯英背着身子，面对着一棵树数钱，惊讶的无以复加，“这破书摊子这么值钱？难怪都要下海做个体户呢。”
“哎。”温春华觉得丢人，没好意思，在家里，他向来自誉为知识分子的，现在做了神棍的勾当，他怕他老婆都瞧不起他，没好气道，“行了，赶紧收起来。”
他自己都没发现，一天下来，自己的脾气见涨了。
“哎，你坐公交车，我收拢收拢就骑车回家。”只要男人有赚，有点脾气怎么了？
李凯英才不在乎呢。
“我跟你一起。”温春华帮她把书收拾好后，坐到了三轮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