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凌安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上，走得很慢，每往前迈出一步，腿都忍着剧痛。
晨曦出了事，她不好意思再去打扰晚晚，她不能再去添乱。
她没有地去了，也没有钱。
再这样走下去，她觉得，自己可能会昏死在路边。
不过就算死了，也没人会发现吧。
“凌安！”
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凌安回头，发现是程娇站在她身后。
她匆匆低了头，上次她去超市买酒，也是莫名其妙被程娇撞见。
这一次，又碰上了，她觉得无比尴尬和难堪，一点也不想面对程娇。程娇见凌安要走，赶紧拉住她的手腕，嬉笑着：“你怎么一见到我就跑啊？凌安，我那天看电视了，想不到你挺厉害啊，萧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就这样被你收入囊中
了。”
“啧啧，是相当厉害啊！”
凌安空洞的眸子盯着程娇，声音低沉而又疲倦：“麻烦你让一让。”
“怎么了？要做萧太太了你还摆起架子啊？我跟你可是同班同，干嘛对我这么防备啊？”
“你到底有什么事？”
路灯下，程娇忽然凑近到凌安面前，眼睛睁得圆圆，仔细端详着：“你的嘴角怎么了？你脸怎么一块块青的？”
见凌安闷声不响，程娇不禁大胆猜测：“是不是……那个萧氏集团的公子有暴力倾向啊？他打你？是不是啊凌安？”
“我的天呢！真是，真是太恐怖了！”程娇张着嘴，一副震惊过度的样子。
原来是个不正常的男人啊！
来也是，如果是个正常男人，又怎么会瞧上凌安这样的？
啧啧！
程娇突然对凌安多了几分同情：“以前寝室里，就属你我二人家庭条件最差，抱大腿这种事情啊，真的也得看命。”
“你就乔晚晚吧，看着呆头呆脑的笨得要命，可人家就是抱对大腿了呀。再看看你，弄成这副样子……我，他那面是不是特别变态啊？他都怎么折磨你啊？”
程娇叹气，摇摇头，都是女人，她自然能理解那种痛苦。
凌安一直不话，程娇便以为她是默认了。
勾着她的胳膊，她问道：“那你大晚上在街上闲逛是为什么呀？你是不是不想跟那个萧氏集团的公子结婚啊？”
“也对，你要真嫁给他，指不定哪天就被他玩死了，还是趁早算了吧！”
“程娇……”
“没地去啊？走呗，跟我去校寝室睡啊！”
“……”凌安看着程娇，被她拉着，她磨磨蹭蹭就跟着走了。
她的确是没地去了，如果可以暂且住在寝室里，也算有个睡觉的地。
到了寝室大门口，时间已经很晚了，凌安看见程娇偷偷塞给宿管阿姨一包零食，然后就拽着她的胳膊进去了。
“快进来啊，这间寝室现在就我一个人住，你随便找张床凑合一晚吧。”
凌安站在门口，而程娇就当着面脱了鞋，换了睡衣，连妆都没有卸。
躺下后，程娇打开充电灯，翘着腿，点了一根烟悠哉悠哉抽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抽烟？”安静的寝室里响起凌安轻轻的话声。
微弱的光亮下，程娇嗤笑：“抽烟怎么了？谁管我啊？”
她从床上下来，将那根抽了一半的烟放到凌安嘴边：“从来没试过吧？”
凌安被呛得咳了几声：“程娇你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瞧你大惊怪的，这不是给你尝尝味道吗？”程娇翻翻白眼。“我凌安，在我面前，你也就没必要这样端着了。你和我啊，根就是同一类人，我抽几口香烟怎么了？你不还陪男人睡觉吗？这会儿干嘛装模作样的？多没意思啊是
不是？”
凌安脸色一阵白，无话可。
短短的沉默后，程娇的笑容有一抹苦涩，声音变得低沉：“谁不想做个乖女孩，但是凌安你知道吗，乖女孩，天生就是该被人捧在手心里好好保护起来的。”
“可是我……我没有那个命，所以我只能自己保护自己。要不然，你以为我当初甘愿做顾欣怡的狗腿子？要不然，我至于隔三差五去酒吧找男人下手吗？”
程娇摁掉烟头，静静地躺回到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脑后。“我没有爸妈，从跟着奶奶过，我奶奶已经七十多岁了，也管不了我了，指不定哪天我还得操心她的身后事。班上谁都不知道我家里情况，每次填写父母信息的时候，都
是我胡编乱造的，因为我不想被人嘲笑，我不想被人看不起，我需要一点尊严。”
“凌安，我们这样的人最需要尊严，可是又活得毫无尊严，是吧？”
程娇的话，让凌安内心震惊。
缓缓走到床边，她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在你面前，我没有自卑感啊！”程娇直截了当。
然后笑笑：“听你没爸？”
“……”凌安不回答，依然用复杂的目光盯着程娇。
“凌安，我发现和你话真的很累啊，是或者不是，你就不能给个回答吗？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奇怪啊？”
“你知道吧，班上的同偷偷议论过你好几次，大家都你脑子有病，是真的有病的那种！”
“我来就有病，你以前又不是没见过我吃药。”
程娇：“……”
虽然沟通起来极度困难，可是程娇觉得挺自在的。
在凌安面前，她不用装模作样，不用费尽心思讨好。
“你之后打算怎么办？我告诉你，但凡你跟过一个男人，再往后啊，你就不值钱了，而且你跟的又是一个人尽皆知的男人。”
想到萧寒，凌安眼里又泛出光泽。
“哭什么啊，哭是最没用的啊，你跟都已经跟了，不想玩也被玩了，再后悔也没用，还是想想以后怎么办吧。”
程娇努努嘴，又拿出一根烟咬在嘴巴里。抽了没几口，她想起什么似的，赶紧从包里拿出一盒药片：“对了，这个你吃过没有啊？你既然不打算跟他了，那就得保护好自己，光男人做措施没用的，我们女人也要自
己当心。”凌安扯了扯嘴角，轻笑：“我不需要这个，我生不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