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霈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他感觉找古南橡很容易。
能有一米九三这么高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司行霈也用不着跟副官更多，他的密探就出去了。
也是因为古南橡的身高太打眼了，所以叶妩才会那么担心他被叶督军的人抓到。
密探们立马领命去了。
接着就是等待。
等到入夜了之后，密探们回府，跟顾轻舟和司行霈复命：“这几个地找遍了，没有找到这个人。”
不但没有找到，他们还打听到，这些天，古南橡根没在这几个地出现过。
顾轻舟点头。
她早已猜测到是这个结果，只是去证实一下，有时候怕灯下黑。
叶妩了解古南橡，可叶督军之前是想让古南橡做自己女婿的，古南橡相关的事情，叶督军早已调查得清清楚楚。
叶妩的这几个地，叶督军一定更清楚，所以古南橡根不可能去那几个地藏身。
他没有冒险去相信“最危险的地就是最安的地。”
顾轻舟打电话，让叶妩过来。
叶妩很快就来了。
“你想想有没有别的地，督军一定不知道的。如果咱们再找不到人，不定督军要先找到了。”顾轻舟道。
叶妩心里着急极了。
这一着急，她忽然灵光一闪：“有个地。”
“什么地？”顾轻舟道。
叶妩道：“有一个阿婆，进城卖柿子，摔了腿，古南橡送她回家过，他写信告诉了我。
后来，他偶尔会去给阿婆送药。那个阿婆孤身一人，不怎么跟人来往。此事是最近的。
我定亲之后，古南橡就是普通的团长。我父亲的人又不会把古南橡当犯人天天盯着，他们未必就知道。”
顾轻舟略微蹙眉。
这样的话，是否太轻率了？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灯下黑？
“你个地址，我让人去看看。”顾轻舟道。
她心里其实不抱什么希望的。
那么一个阿婆家，不是什么好藏匿之处。
叶妩了地址，顾轻舟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让密探们连夜去了。
谁知第二天一大早就听到了密探们带回来的好消息：“人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顾轻舟有些意外，“他在那个阿婆家？”
“对。”密探道，“太太，到处都是叶督军的人，我们怕将他带回来会引起注意，所以就没有打草惊蛇，等着太太示下。”
古南橡长那么高，要神不知鬼不觉弄回来，确实是有些不容易。顾轻舟略想了一下，道：“你们将人看好了，我和叶三姐很快就会过去。”
直到这一刻，顾轻舟什么都懂了。
昨晚司行霈也告诉了顾轻舟，古南橡为什么逃走。
很多事，一瞬间在顾轻舟脑子里清晰了。
她也明白为何叶督军对叶妩的询问如此生气了。
“阿妩啊，你真是好心办坏事。”顾轻舟感叹。
如此想着，她还是打电话给了叶妩，让叶妩赶紧再过来一趟。
叶妩匆忙来了。
她竟是很高兴。
顾轻舟还以为，她是猜测到了自己找到了古南橡。
不成想，叶妩的高兴，是别有缘故。
“我父亲找到了二姐的踪迹，好像是从草原跑到了成都。”叶妩道。
叶督军今早离开了太原府。
既能找到二姐，又能放松对古南橡的追捕，给古南橡一个喘息之机，对叶妩而言是双喜临门的。
她脸颊红扑扑的。
“那太好了，也许很快就能找到阿姗。怪不得一直没她的消息，她往西南去了。”顾轻舟道。
叶妩点头。
“老师，是有了古南橡的消息吗？”她又连忙转移话题问。
“已经找到了他。”顾轻舟道。
叶妩大喜，抱着顾轻舟的胳膊就不撒手了：“我就知道老师是最厉害的！”
“若不是你起那个地，我也不能这么快就将人找到。”顾轻舟笑笑，然后又道，“不过那里并不安，叶督军的人随时可能排查到那里去，我们去把他接过来。”
“他真躲在阿婆那边吗？”叶妩问。
顾轻舟颔首。
叶妩有点惊讶：“他怎如此轻率？”
顾轻舟看了眼她，以为她已经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不成想，下一秒叶妩的思路就撇开了：“是因为意想不到，对不对？”
顾轻舟叹了口气。
她道：“也许吧。”
顾轻舟和叶妩出发，司行霈替他们开车，后面还跟着几名密探。
顾轻舟的车到了阿婆家外面，密探们去找到了古南橡。
古南橡看到叶妩，表情微讶。
“三姐？”他局促不安站了起来。
他一站起来，比所有人都高。
顾轻舟道：“你坐下话吧。”
古南橡也意识到了，连忙坐在旁边的矮墩子上。
阿婆去菜地了，家里就古南橡一个人。
叶妩既是欣慰，也是诧异：“古南橡，你为何要离开军营？你知道现在他们把你当作逃兵在搜捕吗？”
“知道。”古南橡道。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叶妩也坐到了旁边，“你别像我父亲一样哄我。好好的，你怎么可能做逃兵呢？”
司行霈立在门口，抽出一根烟点燃。
顾轻舟心中澄澈。
她已经知道了六七成。
叶妩还什么都不知道。
故而，顾轻舟在一旁开口道：“古南橡，三姐是很想救你的。她费了很大的心力，才赶在督军的前面找到了你。你若是不想辜负三姐这份心意，就把事情告诉她，并且承担你的责任。”
古南橡低垂了头。
“三姐问我什么，我就不该隐瞒的。”古南橡半晌才苦笑了下，“我也知道三姐一番好意，不过，这次的事情，三姐真的帮不了我了。”
他话里有话。
叶妩也觉得奇怪，却没明白弦外之音。
“帮不帮得了不是你了算的。”叶妩道，“你先把事情给我听，我和老师会想办法的。”
“三姐想听，我就。”古南橡扭头，神情复杂的看了叶妩一眼。
他长得不算好看的脸上露出一种哀伤、颓然和无望的情绪，他口吻沉重：“我杀了人。”
叶妩唇色微微发白。
她有很多问题。
可问题太多了，把思路堵得满满的，让她不知该捡了哪一句来问，最终只是道：“杀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