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眉看了她一眼，沈穆自顾自地继续喝酒，“怎么，南柯姑娘除了会算命，还会读心么？”
“大人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一目了然，哪用得着读心这么麻烦。”坐在他对面，南柯看着桌上的酒壶淡淡道，“借酒浇愁，却是愁更愁了。”
“我想找你卜一卦”忽然开口，沈穆知道她算命厉害，所以想让她帮自己算算。
“算什么？”
他一个习武之人，向来只相信自己的拳头，如今竟也沦落到求神拜佛，真是想想都觉得有些难为情，“就是算一下”
可是他就是想知道，想知道自己和那个娇滴滴的姑娘会不会有以后。
犹豫了半天，正当沈穆打算开口的时候，门外却忽然急匆匆进来一个丫鬟，“姑娘，妈妈有贵客到了，叫您下去迎一下。”
眉头一皱，南柯问到，“什么贵客，妈妈知道的，我只算命。”
“姑娘放心，这人懂规矩，就是来找您卜卦的，现正在后院二楼的厢房里等着，姑娘还是快去吧。”
南柯起身，对着沈穆福了一福，“大人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无妨，我等你。”见她要走，沈穆忽然又道，“若是有人为难你，尽管来找我。”
闻言愣了一下，南柯随即点点头，什么也没。
夜凉如水，出了楼往院子里走，像是从春日进了隆冬，南柯冻的忍不住搓了搓手，边走边道，“在哪间厢房？”
“摘星阁。”
摘星阁是这春半楼内最高规格的厢房，平日里极少有人有资格能进去那里，从前摄政王在的时候，南柯倒是见过楼里的花魁去那儿伺候过几次，后来春半楼重新整修，这摘星阁布置得就更加富贵奢靡了。
阁外还有一处露天的台子，南柯有时候要观测天象的时候便会去那里，俯身往下是万家灯火，抬头往上是万千星河，置身其中，只觉天下都尽在自己一人手中。
“来的到底是什么人？”南柯虽还没有见到摘星阁里的人，可心里却颇为忌惮，能来春半楼的皆非富即贵，但这富与贵之间的差距也大着了，普通的富商也好官宦也罢，都是老鸨能得罪的，可一旦是出入摘星阁，便是她吃罪不起的。
“是秦王殿下。”丫鬟回了一句，却见南柯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陛下的亲弟，那个风流满京都的秦王？”
“对，就是他，姑娘不知道，秦王妃管的严，她老子又是镇守一的虎贲将军，秦王自从娶了她可有日子没来咱们春半楼了，妈妈叫我嘱咐您，一定把这位爷伺候好了，若他问的事情结果不好，姑娘可千万别直。”
“你确定他是来算卦的，不是来寻乐子的？”
“姑娘放心好了，秦王一脸焦急，看着跟外面那位大人脸色差不多，一看就不是来找姑娘的，不然妈妈也不会叫您过去，定会寻几个姑娘挡一挡。”
南柯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只是临进门时还是嘱咐了一句，“你且记着，若是一会儿屋里情况不对，你就即刻去前面寻那位大人，然后叫人到亲王府把王妃找来。”
“是，奴婢知道了，可姑娘怎么通知我呢？”
“摔杯为号。”
推门进去，屋子里一共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厮打扮的居正坐，而秦王殿下反倒是恭敬地站在了一边。
细细打量了一下，南柯发现秦王不只是恭敬，还有些拘谨，满面惴惴，生怕得罪了那个厮似的。
“让二位久候了。”给两人行了个礼，南柯打量着那个厮，这才发现竟是个女人。
安宁与她四目相对，见她眼眸里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嘴角边浮起一抹淡淡地笑来，便知道她是看出来了。
“你出去吧。”
“哈？”荀境没想到安宁会轰他走，且见她对自己的声音一点儿不加掩饰，不免有些诧异。
想他在这儿也没用，那些事儿他又不知道，而自己和荀域也不打算告诉他，可安宁觉得这样有些太伤人了，便改口道，“罢了，外面有厉雨呢，你就坐这儿吧，我和她到外面台子上去。”
“那个嫂好吧。但外面怕是会冷吧。”荀境赶紧把称呼咽回去，生怕暴露身份。
“殿下放心好了，外面台子上点了炭盆，椅子上也都铺了狐皮放了软枕，不会冷的，若是贵人觉得不舒服，我便再叫人去取两条毯子，拿个汤婆子来。”南柯适时开口，她大概能猜出这女子的身份，可就是好奇，对怎么会和秦王混在一起。
难不成也要摄政王？
心里一惊，却见那厮打扮的女子已经走了出去，她便只好跟上。
扑面的寒风把炭盆里的火星子吹了起来，安宁掩面，待那阵风过了才道，“姑娘该懂，客人的秘密不能外泄吧。”
“贵人放心，您今日所言的每一个字，出了这间房门，南柯便都不记得了。”
“好。”见她笑了，南柯有一瞬间的晃神儿，她从未见过哪个女子笑起来这么好看，即便穿着下人的衣服，还扮成了男装，却依旧难掩眼前人绝色的容姿。
“我想向你问两个人的命。”
将提前写好的生辰八字递了过去，南柯接过纸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卜算起来。
秦王成了伺候笔墨的，送完纸笔又被赶了出去，完不知道人家在什么。
安宁就这样静静站在一旁等着，也顾不上觉得冷，只觉整颗心都悬起来了，生怕测算的结果不好。
荀域的意思是想知道韩昭与西凉的战事，可她最在意的还是他的蛊毒，刚开始老鸨还故弄玄虚，跟荀境南柯每次只能卜算一卦，好在秦王殿下根不吃这一套，当即就把桌子掀翻了，告诉她别给脸不要脸。
于是后面的事情就格外顺畅，众人只当荀境是来找乐子的，故意刁难老鸨，跟着一起看热闹，倒也没人注意到他身边的厮是扁是圆。
过了好一会儿，南柯才把笔放下，安宁忙上前道，“如何？”
“真是怪了，这样奇怪的命格，我还是第一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