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先生太客气了。”
匡明笑着道：“从各种检查和刚才的诊断来看，曾老的情况确实已经比较严重了，手术医疗组给出的手术治疗的案是很负责任的。”
“医生怎么看？”
今天曾龙带着老爷子前来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手术，只不过人选面一时间还没有确定，他们这次主要是奔着寒来的，可刚才浩洋也了，如果是左右半肝切除的话，寒肯定是首选，可要是做胆囊摘除，寒就不见得比匡明合适。
如此一来，曾龙的心中就有些动摇了。
任何人做手术都想找水平最好的医生来主刀，曾龙更是如此，曾老爷子身份特殊，找厉害的医生更容易一些，如此一来就更没有必要委屈自己了。
此时曾龙之所以询问匡明和寒，其实就是想听听他们两个人的看法。
“医生有什么什么，老爷子的情况你们两位是行家，你们的建议我和老爷子都会慎重考虑的，实在不行，咱们请燕京的专家来也可以，不要有什么压力。”
曾龙这话的就非常明显了，翻译过来就是希望寒和匡明量力而行，能拿得下，那就做，真要不能胜任，那就不要硬撑。
给大人物做手术有给大人物做手术的好处，也有给大人物做手术的坏处，做好了，好处自然很多，做坏了，后果那也是相当严重的。
曾龙相信寒和匡明听得懂他的话。
这要是换了别人，这样的话或许不会，可曾龙那是一点也不藏着掖着，他们曾家有这个底气，直了，也没人敢明面上生气。
“一定要做手术吗？”寒开口了，不过一开口就让曾龙一愣。
“什么意思？”
浩洋也使劲给寒打眼色，今天曾龙带着曾老前来，目的就是做手术，是来找主刀医生的，因而浩洋也没上手，他又没能力做手术，此时听寒这么，难道寒是不建议做手术？
曾老可不是一般的患者，人家既然有了做手术的心思，那么按照患者和患者家属的心思来，哪怕手术成功之后有什么后遗症，患者家属也是有着一定的承受能力的。
曾龙能前来做手术，自然明白胆囊摘除之后的风险和各种情况。
要知道，手术是有着一定的衡量标准的，除非一些特例，大多数手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换个人来也是一样。
专家和普通医生的区别就是，更为熟练一些，风险更一些，预后更好一些，出现各种意外应对能力更强一些，只要手术的过程顺利，谁来做都一样。
只要不是人为错误，出现一些正常范围之内的情况，患者家属也不能追究什么，要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任何意外都不能有，那么这世上也没人敢做这个手术了。
可寒此时打算改变人家患者和患者家属的原定案，这要是出了问题，亦或者耽误了最佳手术期，问题可就大了。
寒看到了浩洋的眼色，不过还是有什么什么：“以我刚才的诊断来看，保守治疗还是有痊愈的希望的，不一定非要进行手术，不管怎么，胆囊总是人体的一个器官，就这么摘除，怪可惜的。”
曾龙眼睛圆睁，靠坐在病床上的曾老此时也猛然睁开眼睛，双眼直勾勾的看向寒，眼中有着光：“你的意思是不做手术也能好？”
谁他么喜欢做手术啊。
正如寒所，胆囊那也是人体的器官，人身上的西那就没有多余的，哪怕是阑尾也有自己的作用，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摘除胆囊。
曾老这个病拖了这么久，为什么到现在才来做手术，那就是因为不想做这个手术，手术有风险，曾老又这么大年纪了。
“保守治疗的话，大概有六成的概率可以痊愈。”寒微微沉吟了一下，了一个比较保守的数据。
“六成？”
曾老眼中光一闪：“足够了。”
曾龙看了一眼老爷子，又看向寒：“医生，您认真的？”
“我从来不拿患者的病情开玩笑。”寒道。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试一试。”曾龙沉吟了一下道。
“不过。”寒又开口了。
寒这两个字一出来，曾龙的心又揪起来了，一般来，这两个字后面都不会跟什么好消息。
“不过患者毕竟已经病了两年多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彻底痊愈，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
“需要多久？”曾龙问。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三四个月应该可以痊愈。”
这一次不等曾龙开口，曾老就话了：“只要能把胆囊留下，时间长一点没关系。”
前来做手术之前曾老该问的都问了，哪怕是做了胆囊摘除，修养都要一段时间呢，之后调养恢复，用的时间不见得就比寒所的时间短。
“那就拜托医生了。”曾龙知道老爷子的意思，既然寒了不做手术可以治好，那么手术的案自然就要靠后占了。
曾龙看着寒，心中有些琢磨不透这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为了在老爷子面前表现呢，还是真的只是为了老爷子的病情考虑呢。
一直没开口的谭旺这会儿笑着插嘴：“既然是中医治疗，要不去我请其他几位主任过来，一起给曾老做个会诊，一起研究一下？”
“不用了。”
曾老大手一挥：“既然了可以，想来他自己应该有了案了，就没必要瞎折腾了。”
前来江中院之前，曾老的这个情况也没少找人治疗，既然最终能得出手术这个结论，可见其他医生也确实没什么办法了。
今天寒可以不手术，那就证明寒有办法，既然有办法，又何必再叫一些没办法的人过来添乱呢？
很显然，谭旺口中的其他几位主任在曾老眼中已经成为那些没办法的人群了。
谭旺讨了个没趣，急忙闭嘴，不话了。
寒走到边上，提笔写了一个子，然后递给浩洋：“主任您看看。”
症状：主诉，右上腹闷涨作痛，食欲不振，晚上惊慌心悸，胃脘疼痛，彻夜不眠，头晕、健忘
舌苔白，黏厚，脉象沉弦滑
辩证胆胃失调，气机郁滞、湿热蕴结。
应调理胆胃，行气化湿，清热降浊。
：清半夏、陈皮、茯苓、竹茹
浩洋能从上面清楚的看到患者的病情，以及寒的判断和用。
如果寒的诊断没有什么失误的话，那么单从上面的辩证和用来，那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浩洋是知道寒的水平的，以寒的水平，诊断面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如此一来，曾老的这个情况倒也确实没有必要非手术不可。
走出病房，谭旺和匡明先走一步，浩洋刻意慢了两步和寒一起。
等到边上没什么人，浩洋这才道：“刚才进病房的时候我不是给你交代了吗。”
“是啊。”寒点头。
“那你为什么乱出头，你要知道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曾老的情况恶化是什么后果吗？”浩洋有些恨铁不成钢。
寒的处理倒也不能有什么问题，可真的有些冒失了，有些患者你可以冒失，有些患者你不可以冒失，曾老也不是一般的患者。
“我就是觉得这么摘除了胆囊有些可惜了。”寒很认真的道：“我爷爷给我过，医生治病救人犹如走钢丝，必须慎之又慎，要懂得会保护自己，可我爷爷还给我过，医不避险，我问他，这样岂不是很矛盾，我爷爷告诉我四个字——问心无愧。”
浩洋一愣。
寒道：“我就是觉得明明可以不手术，为什么一定要手术，我只是把自己的判断出来，要是藏着掖着，我的念头就不通达，就做不到问心无愧。”
浩洋又是一愣。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浩洋这才伸手拍了拍寒的肩膀：“你爷爷的对。”
浩洋是想保护寒，可听寒刚才这么一，他却有些惭愧了。
寒还年轻，哪怕寒的水平不低，医术了得，可在见识、心性、经验、人生阅历等面还是一张白纸，这个时候寒就很容易被其他一些人误导。
这个误导指的不是医术，而是性格，做事的风格。
如果带着寒的医生总是给寒教什么心谨慎，不要冒失等等，天长日久，寒有可能就会变得谨慎微
在现阶段，毫无疑问，浩洋就是寒的领路人。
“问心无愧！”
浩洋心情复杂，寒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完美，他刚才给寒的倒是有些画蛇添足了。
作为医生，要是真的能做到问心无愧，那么就真的是一位非常高尚，非常合格的医生了，哪怕浩洋自己也不敢自己就完做到了问心无愧。
这一刻，浩洋好像又想起了郭渊经常的一句话：“海无涯苦作舟，医途漫漫心做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