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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愁带着一步一踉跄、西子捧心模样的子玉少爷沿溪的乱石滩向上游走去。
溪常年没有人类的痕迹，已经变成了动物的天堂，最起码他就看到了诸如兔子、野鸡、松鼠之类在周围活动，完不知道避人，瞪着眼睛好奇的打量着两人。
赵子玉狠得牙痒痒，边流口水边瞪着那些西，显然吃过这些家伙的苦头。
他怂恿道，“愁哥，要不，咱们来个野鸡炖兔子？想想就超好吃的。”
林愁耸肩，“你抓不着，我就能抓着啦，设陷进很麻烦的。”
林愁的运动天赋着实不咋地，除了还有一把子力气能拿得出手，想让他在乱石滩和灌木丛里抓住这些灵，难度不亚于野猪爬树。
“那咱们这是”
林愁忽然停了，“就这里了！”
这是溪的壶口处，溪在这里忽然收紧，然后形成一大片浅水滩涂，到处都是半浸在水里的卵石。
林愁非常满意这片浅滩，闲庭信步般的站上水面，伸手摸进卵石的缝隙中。
“哗啦。”
一捧水，几条极细的鱼。
“啊！”
赵子玉哭丧着脸，
“愁哥，你不会是要吃这个西吧，我昨天晚上的时候试过，特别腥，一点都不好吃。”
林愁道，
“这个西，金贵着呢，不是不好吃，只能你用的法不对。”
“哦”
赵子玉失望之极，撇着嘴哦了一声。
林愁看着好笑，吩咐随两人飘在上空的滚滚，
“滚滚，回去拿锅，还有辣椒和大酱！就是放在屋檐下用白布盖着的坛子。”
滚滚眨眨眼，拍着胸口飘走了。
赵子玉咋舌，“这都能听懂？”
林愁笑了，滚滚大人会听不懂么，滑天下之大稽！
只要是跟吃的西沾一点边儿的，滚滚大人就没有听不懂的话，厨房里的油盐酱醋它都能给你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看着，这个，是惜鳞，也叫时鱼、迟鱼。”林愁指着手心里没有半根手指头长的银白色鱼，“可别瞧这家伙，搁在大灾变之前，就是有钱也吃不到的好西，一度濒临灭绝。早在汉代时，黄河鲤鱼、春江迟鱼、太湖银鱼、松江鲈鱼就并称为四大名鱼，味道就不用多了在大灾变之后，迟鱼就成了这个永远也长不大的模样。”
“惜鳞？名字倒还尚可。”
提到名字，林愁就像自己被表扬了一般傲然，
“尚有桃花春气在，此中风味胜鲈鱼，的便是这迟鱼，迟鱼亦是满汉席中不可缺少的一道菜，古曾有名士严子陵以迟鱼之鲜美拒绝了皇帝亲笔御诏看见鱼唇上这个红点没有，相传是被名士严子陵用朱笔点过，犹以这样的迟鱼味为最美。”
赵子玉也来了兴趣，“那为什么它要叫惜鳞这样的名字？”
“呵呵，古时称迟鱼十分娇嫩，捕鱼人一旦触及其鳞片，迟鱼便不动了，因此才有这个一代豪赋予的雅号。但实际上是因为惜鳞的胆子十分的，哪怕自己突然游进漆黑的水域，也会被吓得鳞片脱落，甚至可能会被吓死因为其离岸即死特点，吃迟鱼的最佳地点，必然是在紧靠江边的地，现捕现吃。”
赵子玉的眉毛扭成了两条毛毛虫，
“不对啊，既然这么好吃，那我”
林愁将手里的几条鱼丢进一处封闭的水洼，又在卵石的缝隙间摸起来。
虽然看不到大鱼，但溪水中的各种型鱼类非常非常多。
乱石滩上卵石间的缝隙十分狭窄，林愁一双手伸进去，鱼儿便躲无可躲，只能乖乖束手就擒，因此林愁捉鱼的效率着实不慢。
林愁捏着一条鱼道，
“你吃的，是这种鱼吧？”
子玉少爷仔仔细细、翻来覆去的看了三遍，
“不知道！这个，和刚才那个，不是同一种鱼？”
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少爷，估摸着赵子玉连杂草和水稻都分不清。
“这是窜丁儿，也叫川丁子、船丁鱼，名叫做蛇鮈，浑身洁白吻部突出，有的身上也有青黑色点，腥味要比其他鱼重上一些，但如果处理得当，却是上好的美味，这应该就是你吃过的那种鱼。”
“喏再看这个，它叫柳根儿，有白色、青白色、青黑色三种颜色，柳根、迟鱼、窜丁这三种鱼，模样的确相似，但味道那可是从质上大不同的”
“我跟你啊”
提起食材，林愁的嘴就再也拉不住闸，滔滔如大江之水，奔流不息。
赵子玉听得云里雾里，再看那摆在林愁手心里的三条鱼，仿佛它们都在翕动着嘴唇发出嘲笑，“鱼唇的人类，鱼唇的人类！”
赵子玉甩了甩头，“停停停，愁哥，愁哥停！”
“这鱼恩？子玉你什么？”
赵子玉捂着肚子，“我饿！”
身为一个厨子，最怕别人饿，也最喜欢别人饿。
不到半个时，林愁摸出的鱼就差不多把半米见的水洼装满了。
可看看滚滚搬过来的那口大锅，林愁严重怀疑自己抓的那点鱼能不能摆满一个锅底——滚滚大人把做大锅饭的五米大锅给搬来了。
不用想也知道，滚滚大人明着呢，这就是要跟着饱餐一顿的意思了。
林愁无语的看着更加无辜的滚滚，苦笑，“子玉带着滚滚去发现玉米的地多弄一些玉米回来，我再抓一会鱼。”
滚滚大人俨然是一个另类的美食鉴赏家，吃到兴起，还会跳上一段熊版热舞。
以它的胃口，数千斤的肉食吞下去恐怕都不带打个饱嗝的。
林愁做的菜滚滚大人向来是浅尝辄止，但即使是这样，滚滚大人的浅尝辄止，也够林愁忙乎出一身热汗了。
抓了一阵子鱼，积少成多，也有个二十来斤的模样，林愁兑换出一坛三蛇酒，往堆满了鱼的水洼中滴了几滴。
以蛇酒的劲头，这些鱼分分钟就能变成一窝醉鬼。
醉过的鱼，除了腥气会变得微弱之外，肉质也会格外鲜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