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人？”尚勇惊讶地问道。
“开始一百人左右，现在超过五百了。”朝阳生气道。
“他们想干什么？”
“要求判决裘大力死刑。”
“添什么乱啊！”尚勇立刻急了，道：“我马上问问，应该不是市局批准的，很可能是区公安局。”
“谢了，我担心聚集的人太多，可能会引发公共事件。”朝阳道。
“你在办公室呢？”
“开车出来了，正要去找舟。”
“哈哈，这就对了，听我给你出谋划策，到时候多谈感情，多回忆往昔，管保有用！”尚勇坏笑道。
“这是馊主意！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啊，大家一起回忆回忆？”
“不，绝不！”电话来传来了哈欠声，接着就没音了。
重新开上车，半个时后，朝阳出现在安平射击场。向工作人员亮明了身份，对并不买账，还是跟海舟通了个电话，这才让他进去找人。
朝阳在里面找了好半天，才在一间型打靶室里看到了海舟的背影。
她好像胖了些，其实，是原来太瘦了，高挑的身材挺拔有致。此时，她穿着一套牛仔服，脑后竖着个马尾辫，格外得明干练。
很多往事涌上心头，不，被尚勇带偏了，往昔不可追，朝阳已经有了新女朋友，努力将那些记忆压了下去。
按响了门铃，海舟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开了门，回身又到了射击位上。
朝阳进屋后，讪讪地走了过去，海舟手持*手枪，瞄准三十米外的靶子，砰砰砰，一连开了三枪。
“好！”朝阳鼓掌，海舟射出的每颗子弹，都正中靶心，简直是神枪手。
突然，海舟调转枪口，抵在了朝阳的脑门上。
“舟！”朝阳惊愕不已，却还是站着没动。
哈哈！海舟大笑，收回来故意在枪口上吹了一下，翻了个白眼，“瞧你吓的，魂都飞了吧！里面没子弹了。”
“我不喜欢这种玩笑，是存在风险的。”朝阳不悦道。
“哼，如果给我特权，先嘣你一下。”海舟满不在乎地哼声道。
“你要配枪了吧？”
“当然，我属于冲在一线的检察官，自身安不能忽视，上级已经批准了。”海舟得意道。
“羡慕！”
“羡慕？羡慕不来吧？朝阳，不是我你，选择当法官有什么好的，连用枪的权力都没有，只能耍笔杆子。”
“可是，我手里握着法律打造的权杖。”
“好神圣的朝阳法官啊！”海舟几乎笑弯了腰，“哈哈，我就负责监督你怎么使用，专挑各种毛病。”
“怕了你，舟，咱们找个地好好谈谈吧！”朝阳道。
海舟看了看表，道：“就这里吧，我还有十五分钟的包场时间。”
“时间不够用。”朝阳皱眉道。
“快吧，到底什么事情？”海舟不买账，又看了看表，“还剩十四分钟。”
“好吧，我，裘大力的案子，我希望你们检察院那边撤诉，让法院这边可以延期审理。”朝阳道。
海舟皱紧眉头，牙缝里挤出四个字：“绝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你们的面子，没有比一条鲜活的生命负责更重要。”朝阳沉声道。
“朝阳！你这是什么口气，在诋毁吗？”
“当然不是，法律的意义在于保护……”
“够了！”海舟猛然冲上来，揪住了朝阳的脖领子，仰着脸咬牙道：“臭男人，别以为天底下只有你一个人，才是主持公义的。”
“舟，你们提交的卷宗，存在许多不合理的内容，今天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让步的。”朝阳道。
“随便你怎么，你们如果不判处裘大力死刑，我们检察院也决不让步，一定抗诉到底。”海舟眼睛在喷火。
“就知道跟你不明白，好吧，我去找你们检察长。要没结果，我就天天去，踩平你们检察院的门槛！”朝阳扒开海舟的手，倔强地转身就走。
“等等，我饿了，找个地吃饭吧，顺便将事情给我明白了。”海舟的语气终于稍稍缓和下来。
“请！”朝阳转脸笑了，做出个请的手势。
“那个女大夫教导得不错啊，终于懂礼貌了。”海舟嘲讽了一句，拉开门走了出去。
朝阳跟在海舟的后面，离开了安平射击场，两人各自开上车，由海舟带路，去了兴华路的半岛西餐厅。
谈话的内容当然要保密，更何况，两人发生争吵的可能性很大，需要一个安静又隐蔽的地。朝阳跟前台女服务员商议，能否要一个隔音性很好的包间。
应该是看朝阳长得帅气，女服务员答应了，不过，有最低消费，点餐价格要超过五百。
“舟，你随便点。”朝阳客气道。
“就那个八百八的套餐吧！”海舟坏笑，明显带着报复的心态。
吃不了还可以打包，朝阳还是交了钱，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三楼尽头的一个包间里。
包间的名字让海舟微微蹙眉，前缘！
朝阳抬头看了眼，若无其事地将门推开。
里面铺着红地毯，长条桌能坐六人，朝阳和海舟却坐了个对角线，这让服务生大感诧异，太像怄气的夫妻了。
“哈哈，让你破费，我怎么就那么开心。”服务员走后，海舟大笑起来。
“这个月不吃早餐了，可以把钱省出来。”
“怕是要两个月吧！”
“准确地，是三个月。”朝阳笑道。
“别跟我哭穷，你当律师那两年，可没少赚钱。故意买个房子，开个破车，怎么，把钱都留着讨好老丈人？”海舟不满道。
“她家比我有钱，一直张罗着倒插门呢！”
“瞧你那点出息，我来觉得，当初跟你分手是正确的。”海舟鄙夷道，不知道为何，提到分手这个词，她的俏脸上却掠过了一丝黯然。
朝阳沉默了，往事不可追，他一直认为，两人分手的真正原因，就是性格上的冲突，外加那些不清的误会。
半晌后，朝阳笑道：“舟，坐过来吧，隔这么远，用餐也不便。”
海舟犹豫了一下，还是顺着长椅移动过来，坐在朝阳的对面，接着又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支女士香烟，就这样叼在红唇上，并不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