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福鹃难得笑了,挎上了朝阳的胳膊,两人就这样迎着夕阳,沿着路,缓步地走着。
“时候,弟弟就喜欢挎着我的胳膊,他胆子,一个青蛙都能吓到。可能我比较怀旧吧,这些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雷福鹃道。
“我有个姐姐,时候也挎过她的臂弯,想起来也觉得很温暖。只是,她远嫁他乡,渐渐跟家人也包括我,都疏远了。”朝阳道。
“你现在是一名人民法官,她应该以你为荣才是。”
“事实并非如此,很久不通个电话,没几句,总是她先挂断。”
“她有难处吧!”雷福鹃如此理解。
“也许,她跟我没有血缘关系,是爸妈捡来的,可能在她看来,我的出生,夺走了父母对她的爱,变得很敏感。”朝阳道。
“养育之恩大于天,这就是她的不对。”雷福鹃道。
“家家都有一难念的经,心里话,我很希望她能过得好,过得开心。”朝阳由衷道。
坐到车里,朝阳并没有急着带雷福鹃去警局,先找到一个餐馆坐下来,让她先吃点西。
雷福鹃没有胃口,朝阳便耐心地劝,当成姐姐一样地哄着,好歹吃了些,中途却又是几次落泪。
“法官,可惜我没有你这样弟弟。”雷福鹃感动道。
“我还是会让你失望的,法律不会同情范力涛,而我,也必须依照法律去审判。”朝阳道。
“我能接受,也希望他能在狱中好好改造,十年、二十年,我要是不死,还可能相见。”雷福鹃哽咽道。
尚勇几次来电话催促,朝阳这才买了单,一路将雷福鹃送到了市公安局。
下车前,雷福鹃伸出肉乎乎的手,轻轻在朝阳脸上摩挲了几下,他也没躲避,知道这是一位姐姐,流露出的复杂情感。
驱车回到家里,在门前掏出钥匙,抬头一看,朝阳笑了。监控探头不见了,尚勇已经派人过来,将这个讨厌的物件拆掉了。
进入家里,没有了皮卡卡的吵闹,倒是显得有些冷清,需要习惯几天才行。
将早上的碗筷收拾到厨房洗净,朝阳这才重新坐到窗前,铺好宣纸,开始练习书法。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正写得酣畅淋漓,咚咚咚,传来了敲门声。
朝阳放下毛笔,过去打开了门,海舟拿着快餐走了进来,直接扔在了桌子上。
“怕我不吃饭?”朝阳笑问道。
“我才不管呢,是我没吃。”海舟翻了个白眼。
“晚上我跟雷福鹃一起吃的饭。”朝阳道。
“你怎么可以跟涉案嫌疑人的家属接触?”
“我还不是为了让雷福鹃劝范力涛早点开口招供,目前的形式依然不容乐观。”
“吃饱了吗?”
“没有!”
“那就别废话了,坐下来一起吃吧!”海舟道。
“等我把这幅书法写完。”
朝阳进屋去了,海舟也跟了起来,看着那幅虽是标准汉隶,却又不失灵动的书法佳作,笑道:“不错,这幅就送给我了。”
“我觉得,你对书法并没有太大兴趣。”朝阳边写边道。
“我就对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感兴趣,好好写着点儿,我给你裱起来。”
“这不算贿赂检察官吧?”朝阳开玩笑。
“算,当然算!等我哪天没钱了,就拿去卖了。”海舟道。
写完书法,朝阳这才回到客厅坐下,海舟打开餐盒,坐在了对面,问道:“朝阳,是不是觉得寂寞了?”
“真有那么一点,皮卡卡在这里,很闹腾的,现在反而觉得*静了。”朝阳笑道。
“不老实!”
“快吃吧!”朝阳忙将汉堡递了过去。
受到雷福鹃情绪的影响,朝阳也没吃饱,片刻之后,快餐被一扫而空,海舟洗净了手,回来坐下,取出一支女士香烟,点着了,口地吐着烟雾。
“不开心啊?”朝阳问道。
“相亲失败,能高兴吗?”海舟翻了个白眼。
“又失败了?”看海舟瞪自己,朝阳连忙收回疑问口气,认真道:“是你眼光太高了。”
“架不住我妈一再撺掇,应约去见了一个男人,某集团老总的独生子。人嘛,长得还蛮帅气的,为人也热情,就是动作太多了。”海舟道。
“谁像你,整天板着脸。”朝阳道。
“从见面开始,他就一直在抖腿,开始一条腿,后来干脆两条腿一起抖,眼睛都晕了,根吃不下饭。”海舟郁闷道。
朝阳被逗笑了,以海舟的性格和习惯,确实容不下这类的动作,衣服上有个褶子,看着都会难受。
没吃饱的海舟,提前退场,相亲预告失败。她重新买了些快餐,赶到这里来,在路上就把对刚刚添加的微信删除了。
既然没可能,也别做朋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对于这类事情,朝阳不便做更多评价,只是随口安慰了句废话,缘分如果来了,挡都挡不住。
海舟不耐烦地直摆手,这种话最好少,姑娘现在根就没想谈恋爱,又不是年纪很大,还不是家里瞎着急。
“舟,检察院那边也接到公函了吧!”
“不清楚,反正没到我手里,但一定有事情发生。”
海舟,今天一早,市检察院特别设立的反贪局,接到了快递人员送来的一份匿名举报材料,具体的内容不详,应该反馈给了上边,温刚检察长今天一直拉着脸。
朝阳猜测可能跟李祥院长有关,但他相信,李祥院长两袖清风,甚至从不在外面吃饭,绝对不会涉及这面的问题,狂犬吠日,徒劳无功。
“他们怕了,见络舆论无法阻止我们探查真相,又在另辟蹊径,进行干扰。”朝阳凝重道。
“有些人开始粉墨登场了!”海舟不屑地哼声道。
“有些时候,还是觉得我们有些人微言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