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羊肉馆。
铜锅里滚烫的汤汁,隐隐散着些香气。
馆子里人倒是不多,单单只有几桌。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虽然剃着一个光头,但是隐约之间倒也还算是帅气。
坐在桌子对面的一个男人,脸庞有些消瘦,但是乱发遮掩之间,却也平添了几分潇洒的感觉。
随意的伸着筷子捞了一片羊肉,叶孤呲溜一口吃下去,一时真是满嘴留香。
羊肉的味道被清淡的汤底一激,这羊肉的味儿一起,一时还真是让叶孤心中暗赞了一句。
“你似乎很喜欢吃这样的涮羊肉。”
见着叶孤脸上掩不住的喜悦,严缺随口着一句。
叶孤闻言,又夹了一片羊肉,开口道。
“还行吧,以前花过一段时间去做菜,所以对于这些菜肴还挺喜欢的。”
严缺闻言,看了看盘子里的羊肉,淡淡的道。
“那你知道羊肉怎么做最好吃吗?”
“鱼肉加羊肉,炖汤。”
叶孤嘴角微微一扬,随口着一句。
这羊肉的做法也多样,但是鱼加羊算是拆字的法,两者为鲜。
甚至传言之中,鱼肉加羊肉煲汤虽然味道鲜美,但是有毒不能轻易食用。
当然这也只是一个法而已,叶孤只是想到了这么一个事,随口了一句。
严缺闻言,看了看叶孤,倒也没有多什么。
叶孤又吃了几块羊肉才算是缓过劲儿来,随口道。
“你的计划吧。”
严缺看着眼前的羊肉汤锅,淡淡的道。
“有两个情况,一种最好,一种最坏,你想要听哪一种?”
叶孤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又夹了一片羊肉,涮了涮,开口道。
“最好的吧。”
严缺有些意外的看了叶孤一眼,做这种事还只求一个最好的结果,自然不算是特别周。
“周家父子,周广林是杂家从政,所以实力不显。但是他的儿子周渊常,拜师朝天宫,虽然不算入门弟子,但是修为也已达结丹境。”
“另外还有两个死忠,相士张逍,大禅宗俗家弟子陈云生。”
“张逍通周易占卜,相面望气之术。陈云生看似肥硕,但是拳脚功法了得。”
“如果只有这四人,那算是最好的情况。”
叶孤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手中拿着的筷子微微颤了一下,疑惑道。
“你不是分而破之吗?”
“的确是分而破之,但是这四人在四天之后的天门例会上肯定会在一起。”
严缺看着铜锅里的汤汁,随口道。
只不过这话语随意,叶孤还真是不敢太随意。
这四人之中,不张逍和周广林算是实力稍弱的,但是陈云生和周渊常可是硬茬。
不现在就叶孤和严缺两个人,严缺还算是一个半废人。
虽然严缺身负八门传承之中的寂世焚尘,但是除了这一招之外,严缺自己的身法也好,修为也罢,完不能和寻常的修士对敌。
叶孤相当于一个人面对四个人,如果不能找到机会分而破之,那叶孤还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还有更坏的?”
叶孤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却也忍不住问了一句。
严缺点了点头,似乎也知道这次的事不太好办。
但是严家的事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严缺也没有什么心思再继续等上几十上百年。
没有了以往的一些亲朋好友,严缺也希望让叶孤去试试水。
要是成功了,算是除了严家的一桩夙愿。要是没成,严缺也可以看看周家到底有多少实力,日后再做图谋。
关键在于,叶孤是一个外人。
一个只认识不过几天的人,仅仅是贪图虎鹤血红丹就愿意做这猛士,严缺自然很欣赏。
“天门之中,有两个中立的人物,一个负责教化,一个负责法纪。”
严缺看着桌上的铜锅,脸上也不出什么情绪。
“乾元白和雷天?”
严缺这话一出口,叶孤倒是想到了什么,径直开口道。
严缺闻言,看了看叶孤,也没有开口,叶孤就自顾自的解释了一句。
“以前偶尔在一处饭局里面见过。”
叶孤随意的一句话,严缺却也免不了看叶孤一眼。
乾元白和雷天算是天门的两根顶梁柱,这两位的实力算是当世顶尖。
能够在饭局上同时遇到乾元白和雷天,这饭局也算是重量级了。更重要的是这叶孤能够参加这饭局,也算是了不得。
严缺目光之中的慎重其事,叶孤倒也没有在意,自顾自的吃着涮羊肉。
当初和宝儿来京城参加闻道会,算是叶孤惨痛的记忆之一,所以对于当初坐着的几个人印象也算是深刻。
严缺想着叶孤能够参加那饭局,背景肯定不简单。
其实也不然,叶孤当初也就是被宝儿叫着去认了一圈儿人,连筷子都没有摸到,直接被赶出来了。
心念之间,两人这么各有思量。
叶孤倒是一个人吃了不少羊肉。
眼见着叶孤吃得这么起劲,严缺也忍不住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严缺一动筷,叶孤招了招手,叫着服务员上了两瓶二锅头,对着严缺道。
“冬天吃这涮羊肉,还是得喝点儿酒。这点儿酒也不算是耽误事吧?”
严缺闻言,想拒绝,但是羊肉一入口,还真是久违的好滋味。
周家清除严家以来,严缺一直躲西藏,最后被抓住了还拼死躲到了黑山矿坑,对于这些世俗菜肴倒也没有什么时间享受。
如今,再吃一口这涮羊肉,严缺还真是有点儿怀念。
当下也没有拒绝太多,几杯热酒入喉,严缺看着叶孤,开口道。
“你明知我要你做马前卒,你为什么还是愿意做?”
叶孤闻言,拿着玻璃酒杯喝了一口二锅头,酒劲儿一起,脸颊倒是红了许多。
似乎是仔细想了想严缺的话似的,叶孤迟疑了一会儿,才回答道。
“如果我杀了周家父子,你会不会把虎鹤血红丹给我?”
严缺闻言,看了叶孤一眼,淡淡的道。
“你若是真能杀了周家父子,了去我严家的夙愿,我自然会给你。”
叶孤嘴角微微一扬,很多话倒也不必多。
严缺虽然很好奇,叶孤为什么这么执迷于提升自己的修为,但是眼下也没有过问太多。
毕竟叶孤眼下只是一条,自愿上钩的鱼,到底有多少斤两还未可知。
涮羊肉的热气升腾之间,两人自饮自斟,倒也自得其乐。
叶孤也没有再问严缺有什么计划没有,单单只是自己吃着喝着。
严缺的意思这么明显,就是想要叶孤去试试水。
空口白牙了一个约定,到底能不能得到虎鹤血红丹,还得看叶孤的脑袋够不够硬了。
叶孤没有过问,意思也很明显。
不其他,叶孤这一路走来,看似平平稳稳,但是也免不了杀机四起,险绝无尽。
叶孤如果真是想要放弃的话,也不会坚持这么久了。
但凡有一线希望,但凡有一丝可能,只要能接近宝儿,叶孤都愿意以死相搏。
涮羊肉吃了,二锅头喝了,没有什么计划,从一开始就没有。
这是一场注定险绝的一骑奔袭,而叶孤和严缺从一开始选择在这个羊肉馆里吃饭,就已经算是没有什么周密的计划可言了。
随意的挥了挥手,叶孤也没有些什么道别的话,自顾自的就朝着外面走。
严缺倒是自己还打算再吃一会儿,叶孤也没有陪着。
知道了约定的时间地点,这顿饭也就算是完了。
冬夜的寒气一起,吹到叶孤的脸上,叶孤打了一个冷颤,酒也醒了几分。
酒醒之后,叶孤隐约倒是感觉到身后有一阵脚步声。
这里虽然是市区,也算是大马路边上,人来人往似乎也不算奇怪。
但是这脚步声,在叶孤听来就是有些莫名的突兀。
心念之间,叶孤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但是也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人,大都是些匆匆而过的路人。
叶孤微微皱了皱眉头,一时也没有多想,自顾自的朝着酒店走去。
和严缺吃饭的羊肉馆离酒店并不远,叶孤没走两步就回到了酒店,倒也没有费什么周折。
虽然吃了不少羊肉,喝了不少酒,但是叶孤如今的修为之下,也并不是什么事儿。
甚至于走出羊肉馆的一阵冬夜的寒风,就差不多让叶孤清醒了**分。
随手打开房间的灯,叶孤拿着茶几上的玻璃杯打算接点儿热水,心中也暗自盘算着几天后的伏击。
就在叶孤自顾自的拿着水杯喝着水的时候,房门却是缓缓打开。
“咔哒”
叶孤微微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走进来的来客。
但是见到这来人,叶孤的嘴角微微一扬,快步应了上去。
一件棕黄色的羊绒大衣,里面依旧是一身黑色的女士西服。
虽然没有戴着眼镜,但是那张致的瓜子脸,柳眉清浅,红唇香艳,到底还是让人难忍心动。
见着叶孤一脸笑意的迎上来,任含香微微皱了皱眉头,连声道。
“别闹我跟你正事。”
“我现在不想和你正事。”
任含香这话一出口,叶孤却是轻笑着将任含香抱了起来。
眼见着叶孤这心急的样子,任含香柳眉微微一皱,到底还是忍不住叶孤的热切。
尚且等不及进卧室,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就已经是春意浓满,让人脸热。
到底是经久未见,任含香也算是叶孤的有名有实的老婆。
如今叶孤享受起来,也没有什么迟疑的,各种花样都来了一圈儿,整个客厅里也难掩腥气。
眼见着叶孤也没有个停下的意思,柳生烟连连推攘了叶孤几下,轻声道。
“我看到你和严缺在一起了,你们在商量什么?”
叶孤闻言,兀自也不休,尤且抱着任含香亲了几下,随口道。
“男人的事,你一个女人多什么口舌。”
任含香柳眉一皱,一下子将叶孤推开,轻斥道。
“我管不了你,你也别在我身上闹腾。”
叶孤这边还没有尽兴,一时还真是有些尴尬,只好抱着任含香轻言安抚一句。
“都是些琐事,我和他偶然相识,然后约好了吃一次涮羊肉。”
叶孤这话一出口,任含香怎么可能信。
只不过,任含香信不信也不重要,叶孤抱着任含香也不松手,也算是继续享受了。
心念之间,叶孤自然不会告诉任含香关于自己要杀周家父子事。
不任含香和周渊常算是师兄妹,就算是一个陌生人,叶孤也不愿意和任含香谈及这些生杀予夺的事。
任含香等着叶孤闹了一阵,一时也实在忍不住了这腥味,急急忙忙的又往洗手间里走。
叶孤自然也跟着,几番折腾,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任含香依偎在叶孤怀里,皱着眉头,轻声埋怨道。
“跟条饿坏了的狗似的,你身边这么多女人,我不信你没碰过。”
叶孤闻言,倒是难得摸了摸任含香的脸颊,亲昵的道。
“你还真别,我这大半年的积蓄都给你了,要不然怎么你都装不下”
“呸一张狗嘴就知道惹人嫌。”
任含香脸上微微一红,轻啐了一口,尤且轻斥了一句。
这么温存之间,任含香也想到了什么,顺手摸了摸叶孤腰腹的肌肉,开口道。
“严家和周家的事都是老黄历了,听现在也就严缺在外面跳几下,也没有几天活头了。你也别去瞎掺和。”
叶孤闻言,嘴角微微一扬,轻笑着亲了一下任含香的嘴儿,转过话题道。
“香香不是回朝天宫吗?怎么又回来了?”
任含香听到这话,心中暗自泛起些许波澜,偷偷的看了叶孤一眼。
只不过,叶孤也没有在意,此刻正在任含香这娇美的身子上讨便宜。
任含香看着叶孤这没正经儿的模样,心里倒也泛起一丝自得。
在任含香心里,对于叶孤其实倒也没有多少抗拒,只不过最初觉得叶孤太过颓唐和痞气。
和叶孤相处久了,倒也发现叶孤的心也不坏,至少任含香要叶孤做的,叶孤拼得头破血流也会把事情办成了。
偷偷看着叶孤的眼眸的时候,任含香总算是隐约想到了一个恰当的形容了。
狼的双眸。
叶孤的眼眸就像是狼一样,一样的孤独沉寂,一样的偏执忘我。
叶孤在任含香身上看了一圈儿,最后回到任含香的脸上,正好见着任含香看着自己,一时倒是逗笑道。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又想得慌了?我看都流血了,香香没这么渴吧?”
任含香闻言,白了叶孤一眼,轻斥道。
“狗西这次我是来参加天门例会的。”
话语之间,叶孤也不知道天门例会到底是什么,也没有深究。
反倒是任含香脸上微微一红,倒也不好这天门例会来就是借口,自己是专门来见叶孤的。
到天门例会,叶孤的心也低沉了几分,正好和任含香也该歇一会儿了。
叶孤倒也不好太过无度,真把任含香玩坏了,上哪儿再找一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