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9--两害相较取其轻
“侯爷！”
不等刘夜回答皇甫嵩，一个军卒自村内跑来。
“情况如何？”刘夜急切地问。
“回侯爷，村内只有少数人沾染瘟疫。”
“只有少数人？”刘夜闻言不解。
皇甫嵩闻言，则露出不可思议的之色。
五里外，整个村庄的人都死了。
此间百姓，怎会很少有人沾染瘟疫？
“回侯爷，村内有位老疾医，发现萘蒿可以解除痰中血，结合控制体热之症的药方，导致疫病被控制，只不过……”
“不过什么？”刘夜问。
“身体表面的黑斑无法控制，已有数十人死去。
还有，老疾医为救百姓，半个时辰前……去了。”
刘夜闻言，神情忽然变得无比凝重。
“带我去见老疾医。”
“诺。”军卒应声离去。
刘夜与皇甫嵩紧随其后。
片刻后。
二人来到老疾医的家。
此时，老疾医躺在草席上，被灰色粗麻盖着身子。
“你们是……？”
房内走出一位中年人，眼见来了一群陌生人，本能询问。
“这位是当今骠骑……”
刘夜打断道：“我是刘夜，身边这位冀州牧皇甫嵩。”
“你们、你们是……”
中年人满脸震惊，当即躬身作揖，“草民拜见二位将军！”
【叮！中年人无比震惊，没想到会见到宿主，属性+6】
“免礼，说说此间情况。”皇甫嵩沉声问。
“草民姓于，家父乃村内疾医，不幸沾染瘟疫……”
男子话音至此，已然泣不成声。
“人死不能复生，还望你节哀。
至于你父……值得我们铭记。”
刘夜拱手作揖，算作安慰。
“父亲在天有灵，定会感激将军。”
于姓中年人收起泪水，开始介绍村内状况。
片刻后，刘夜与皇甫嵩皆了然于胸。
刘夜在对方话语中得知，老疾医除去利用萘蒿救治痰中血，其他皆是效仿刘夜，曾经救治寒症的法子。
比如控制体温，对染病轻重者进行隔离。
虽然病重者死去，但轻者多数被治愈。
然而，碍于瘟疫传播速度快，疾医仅一人，难免无法顾及附近百姓。
因此导致，相邻五里的隔壁村子，仅活下一个女童杏儿。
“万幸，有你父亲救治。”刘夜道。
“将军言重，若无将军的救人经验，家父定不会控制病情。”
“休要谦让，救人要紧。”皇甫嵩道。
“皇甫将军所言极是，劳烦为我等带路。”刘夜道。
“是是是，将军请。”于姓中年连忙作揖，为刘夜引路。
半个时辰后。
被隔离的染病百姓，皆喝下刘夜的药水。
此刻，二十余人纷纷作揖，感激刘夜。
【叮！疾医虽死，但百姓们无比感激宿主，属性+138】
不等刘夜回应，反被皇甫嵩急忙拉扯。
房子外。
每隔一丈，便有一位手执火把的军卒。
火把光亮下，刘夜看向背对着的皇甫嵩。
“兄长，你这是作甚？”
“你我之间的事，暂且放下，应以解除瘟疫为重。”
刘夜明白他话中之意，无非关于监察院、吹哨人制度。
刘夜的态度与立场，非常坚决，不是皇甫嵩能够威胁的。
不过，正如皇甫嵩所言，眼下解除瘟疫最为重要。
“当然，兄长可有好的想法？”刘夜问。
“治病救人，你在行，但是……”
皇甫嵩转身，看向刘夜，“被传染的百姓太多，你我救不过来。”
“明白，但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瘟疫传播速度快，你要面对现实！”
“兄长打算放弃他们？”刘夜得知其内心情绪，是以发问。
“不，我打算效仿老疾医的法子，将染病患者隔离，防止传染。”
“法子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
刘夜话音一顿，“被隔离的百姓，不打算救？”
“不，两害相较取其轻，疾医和草药有限，无法解救所有人。”
“………”刘夜明白画中意，瞬间陷入沉默。
“我知你想救他们，我也想救。
可在现实面前，我们救不了。
冀州东部、南部，兖州北部、青州西部。
南北相距千里，数十万百姓，能救几人？
重病患者不仅需要三日，还需时常观察病情。
如你这般医术的疾医，有几人？
若是我，只会把时间用在轻者身上。
是，这会死很多人，可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皇甫嵩话音至此，将卫士招至近前，索要其背上的包裹。
“刘夜明白兄长的意思。
若如眼下这般救治，会有更多百姓死去。
可他们都是无辜的，本不该死……”
皇甫嵩打断，并递上两卷竹简，“这个是张飞命人送来的，也是我的来意。”
刘夜接过竹简，脸上却带有不解。
皇甫嵩解释道：“送信的人，不幸沾染瘟疫，已死在邺城城外。”
刘夜没有回应，展开竹简查看。
【侯爷亲启：
昔日强攻南皮，遭黑山张燕记恨，被阻于平原。
双方交战数日，最终被五鹿、张雷公等人劝解。
不料，瘟疫横行德州、平原等地，双方皆染病。
末将已传信涿郡，请华、张二位先生前来救治。
然，末将恐二位先生无法救治，故，告知侯爷。】
“张飞在平原，赵云在阳平，两地相距甚远。”
刘夜将竹简紧攥在手中，嘴上喃喃，神色凝重。
“贤弟，我已看过此信，你要有所决断。”
“决断？”
刘夜闻言，撞上皇甫嵩投来的目光。
“对，我还听闻，匈奴蠢蠢欲动。
敌军若此时来犯，后果可想而知。”
“可是我……”
“为将者，最忌讳妇人之仁。
你心念百姓，乃贤良之德，我皇甫嵩钦佩之至。
可若迟一日，无疑会有数千，乃至上万人染病。
黄河以南，豫州、兖州、扬州、荆州，甚至是三河百姓，都会殃及。
若用数万人，换取大多数百姓的性命，可否认为值得？”
“不值得。”
“你有更好的办法？”
“我……没有。”
刘夜虽有系统，利用特效药救治百姓，万无一失。
但，如皇甫嵩所言，没有足够的疾医，迟一天，将有上万人染病。
刘夜非常想救人，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刘夜第二次觉得，即便有系统，也有做不到的事。
“罢了，就依兄长提议。”
刘夜无奈，不舍、不忍、不甘，缓缓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