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最终报价
程博闻走后，曾启不放心，又给黄老板打了电话，让黄老板拿到标书好好看一下条款有没有陷阱，自己今天设法搜寻信息。明天早上把最终价格告诉黄老板，黄老板签字盖章后，一定要密封好，再交给程博闻坐飞机带回来。
曾启再次告诉黄老板，明早的报价仅限他自己知道，一定要封好再拿来。
打完电话，曾启紧张了半天的心暂时安定了下来，另一件更麻烦事又挂上心头，成大网络的报价究竟是多少，自己一定要比他们高，但是高多少？
自己重生之前看那些介绍网络游戏的历史文章，每篇文章都说成大网络孤注一掷，用30万美元签下来《奇传》，从而开创了一个网游帝国。
可是，成大网络的报价真的是30万吗？自己在30万后加几个零头一定能获胜吗？
当然砸个35万必有胜算，40万就更不用说了，可那不是傻啊！再有公司的主账号被管控，每一笔外汇都要去争取，怎能妄自抬高价格？
曾启梳理和年总自展会遇到的点点滴滴，又出门去网吧上网查询了成大网络的所有信息，信息很少，唯一和资本相关的是接受了美股上市网络公司华中网300万美元的投资，推出社区网络和社交游戏《硅谷》，然后有一条新闻是，成大网络将与法国著名游戏公司ibu开展合作，合作细节再无下文……
曾启这下想起今天早上他在时代广场遇到年总的时候，年总正在和ibu的法国老板谈话，当时的法语翻译正是黄静怡，既然年总找ibu谈合作，说不定黄静怡有机会知道一些信息的。
想马上打给黄静怡询问，，一转念，前天放了人家鸽子，今天电话直接要情报，不知道她多生气，还是去上门赔罪，然后聊聊再说。
曾启又坐着地铁来到八佰伴的时代广场底层大厅里，一边是咖啡厅，一边是麦当劳。
曾启坐在咖啡厅靠外的座位上，刚给黄静怡发了消息。意外的看见那个法国女老板也坐在咖啡厅另一侧，旁边一个中国人像是个经理，对她说着英文，法国女老板脸色不好，眉头紧缩。
英语曾启能勉强听了个大概。
经理说公司的产品质量不过关，sony审核不通过，在playstation1及2平台上都不许可发行。
这个曾启懂得，主机游戏有一个审核制度，是最早游戏机行业标准，如今依然同行。在任天堂，索尼或者世嘉，xbox平台制作游戏，首先要有生产许可，然后必须购买或者租用开发机器，开发的游戏必须分阶段或开发完成后送交主机厂商审核，不通过则不能发行销售。当然发售后要把销售的金额交一部分给主机厂商。
比如sony去年的playstariong2主机发售时，销售价格为比成本要低160美元左右，(量产增大后逐步降低，在1000万台主机时，平均低100美元，也就是说sony卖出1千万台主机在成本上要赔10亿美元，到2011年ps2的各种版本共计卖出1.5亿套，而游戏恰好卖出了10万种，15亿套)。由于每套游戏sony平均可以收回权利金10美元，也就是说只要一台主机买十套游戏，sony还是赚的。有些国内有些玩家常说，买正版主机盗版游戏，让帝国主义赚不到我钱，yeah！
曾启比较惊讶的是，像ibu这样的顶级游戏公司，各大主机厂商都是待为上宾的（任天堂不一定），怎么会不通过审核呢？
（再说明下，任天堂的审核比较严，所以他的平台没有太烂的作品，xbox和ps平台偶然也会出现极品，质量完全不过关的游戏也基本没有。没有任何人审核的pc和手游，垃圾就太多了，不能运行的，bug连天的都敢发行，当年某些国产pc游戏就是如此的质量）
果然，法国领导问道：“我们的游戏来自美国著名连续剧，我们的导演（指导）是给杰克陈的功夫片做动作指导的，好莱坞都请他，这游戏在美国市场一定受欢迎！”
中国经理低低的说了一句。
法国女老板突然爆出一句法语：“破快意！”（法语puorquoi，中文为什么），
中国经理说：“他们说我们的游戏毫无游戏性可言。”
女老板一下子垂下头来，这句话是对所有游戏开发者的最大打击。
这时候，从扶梯上下来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从挂的胸牌和绳子看是ibu研发人员，也是当时国内游戏开发者的高端人士，在国际大厂面向世界开发大型精品游戏的研发工程师。半下午的时节，估计是欧州正规公司的下午茶（咖啡）时间，欧美日韩港台，欧企业福利总是排在第一位。
几个小伙子嘻嘻哈哈谈着话走下来，看到法国女老板后都恭敬的点点头，然后点了套餐在位置上安静的吃，其中一个刚开口说：“你们下午还要去看《保护天使》吗？另一个同伴提醒他，老板听得懂中文，我们改说上海话。然后几个人就用上海话聊起来，其中有不会上海话的只好随着大家笑。
曾启瞟过去，果然法国女老板的耳朵在向这边倾听，听不出所以然，比较无趣。就起身回办公室，在她路过曾启旁边时，又认真看了一下讨论的年轻开发人员，嘴里说了一句英语，而这句英语曾启听得懂，明白意思。
英语是：poor yorick！
中文是可怜的约瑞克。莎士比亚剧作中《哈姆雷特》中王子回国复仇路上，遭遇心上人奥菲利亚葬礼前，捧起公墓里的骷髅头骨的咏叹之语。
法国女老板和经理回去了，聊天的中国员工也就逐渐恢复了普通话，有人吐槽游戏的原型《保护天使》就是一群大胸mm保护重要人物的肥皂时装动作剧，还强迫游戏策划天天看，看了还要分析，其实对游戏一点用处都没有，另一个说现在的玩法是看到敌人就要组合出几个动作套路，非常无聊，一点都不好玩，还有一个看似资深的老员工说，我们上海ibu原创的三个项目，一个买了虚幻引擎做到一半砍了，一个赛车游戏销量很差，现在这个项目要是卖不好，他低声说：“法国总部可能以后就不让我们做游戏了，最多只能继续代工……
曾启听着他们的讨论，望见黄静怡袅袅婷婷的挎着手提包从扶梯上下来，连忙走了过去。
黄静怡注意到这边有几个挂着ibu工牌的员工，就示意曾启往外走，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过了张扬路，到了八佰伴楼下时，黄静怡突然笑起来：“你是跟班啊，在我后面。”
曾启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拉住她的手说：“前天晚上我真没有办法，我必须回去处理事情，所以我昨天晚上就回来了。我的事情暂时处理完了。后面的时间我都陪你。”
黄静怡把手轻轻抽出来：“我不怪你，你也没有犯什么错误，可是我觉得游戏行业实在太不稳定了，你看刚才坐在那里的ibu的员工吗？在很多人眼里，他们在法资企业工作，待遇优厚，受人尊敬，可是你知道吗？他们中的绝大部分要被裁掉了！”
曾启明白，这个时候，劳动法还很不完善，基本上b+1是不存在的，能多发一个月走人已经是很良心的企业了。
曾启忍不住问：“为什么要裁员？”
黄静怡告诉曾启，女老板向总部汇报，《保护天使》需要公司高层给sony施压，才能在仅限美国销售，而应对的责任是，上海分部将不再研发新的产品，需要将研发人员裁掉1/3以上。”
曾启愣住了。
黄静怡说：“中国的经理向法国老板求情，他说自己也是策划出身，研发人员中程序和美术可以找到工作再就业，而策划在中国，很难有地方容纳他们，能不能降薪把人留下，让他们做测试度过难关？”
法国老板说了一句法国皇帝拿破仑的名言：“请相信我，上天操纵着一切，我们只是它的工具而已。”
曾启说我倒是想起法国国王的名言，我裁员后，哪怕洪水滔天。
黄静怡看见曾启有些失落，连忙安慰他：“你终于忙完了，我不该找你谈工作，这样吧，我们一起好好逛街，玩，吃东西，谁都不要再提工作的事情。
初夏的申城啊，微热的风让你想起曾经流行一时的漫画《橙路》的主题，当青春的最后一个夏天结束，你就该成年了。
两个成年人像孩子一样开心着从下午到晚上，可惜那时候新天地还没有开张，否则一定会好好再泡一会酒吧，天渐渐黑了，有意无意中，曾启带着她来到了虹桥，真的很高兴，谁都不想这样结束美好的时光，于是曾启劝黄静怡不要回去了，在自己租的宾馆里休息一夜，大家夜里聊聊天吧。
黄静怡默许了跟着曾启进了宾馆，突然问：“是不是有人和你一起住？他回来怎么办？”
曾启说：“不会的，他今晚回北州拿资料，明天至少要下午才能回来。”
黄静怡笑着问：“不会是女孩子吧？”
曾启说：“当然不是，我们当年302宿舍的。哦，说起他去拿资料，我想问你一件事，那个我今早看见一个国内网络公司的老总和你们老板谈生意，你当时是翻译，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黄静怡脸色突然沉了下来：“这件事对你很重要吗？你一定要知道吗？保护客户的秘密是我做翻译的基本操守。当然我可以告诉你，但是如果因为我们的关系我告诉你后，我马上就走，我们不要再联系！”
曾启应该怎么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