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王霞是羡慕到骨子里了，她这辈子只进过县城，要是有一天托儿子的福进城养老，那可美死了。
“那老丈人家也干？”
王霞来了劲头儿，盘腿坐了起来，“一开始也不干，夫妻俩总打仗，可架不住人儿子已经站住脚跟了，老丈人后来病了也顾不上了。再那边也怕闺女离婚丢人，就那么过了。女人嘛，生了孩子就那么回事儿了，城里的女人多了个啥。马大桥他娘现在老神气活现了，把孙女带回村里了，让她儿媳妇拼着生二胎，要不然，孩子就不送回去。你看，这不乖乖地生二胎呢吗。”
“这倒是，城里的女人原该这么收拾。”石福来也脱鞋上床，钻进被窝，“要是兴邦真的好，就让他上，上县里上中，以后考大，也咱们石家光宗耀祖一回。”
“这就对了，斜眼子去帮咱去了，到时候让他们见一见，我就不想张军不动心。”
“行，就这么办吧。”
石福来拉灭灯，叹道：“要不怎么老话，‘十个闺女，比不上一个瘸腿儿呢，天生的赔钱货生在美国也挡不住赔钱。”
窗户根儿地下一个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回到连着西屋的偏房，没有任何人发现。
三天后，原云柯的脸终于好了，只是仍然苍白的很。
王霞看看她的脸色，啧啧两声，“去抹点胭脂啥的，你看你的脸色儿，难看死了，像病了一样。”
“不是去我二姨家玩去吗，打扮干嘛。”
王霞不耐道：“让你去你就去呗，见你二姨怎么就不能打扮打扮了。你二姨最疼你了，还不能为她打扮了。”
这倒是真的，石垛的二姨确实对石垛是最好的了，有时候会偷偷给她好吃的和零钱，虽然不算啥，却是石垛收到为数不多的暖意。
“你屋里好像就有。”
“哦。”
原云柯摆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转身到了自己的屋子，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一盒‘胭脂。
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哪是什么胭脂，明明是印泥，还是快干巴的印泥。
她眼珠转了转，微微一笑，把印泥一点点抹在自己的脸上。
“快点走了。”
“哎。”原云柯应声而出，王霞一抬头，差点下了一跟头。
只见女儿的脸上画着两个特别的圆的红脸蛋，嘴唇抹的跟吃了死孩子似的。这个造型让她突然想起来给死人烧的扎纸人。
她抚着胸口道：“你这是干啥，准备过去把你二姨吓死？”
原云柯傻愣愣地：“不俊吗？蝶姐教我这么画的。”
“放屁，赶紧抹了去！”
“哦。”
原云柯转身又回了屋子捯饬。王霞在外面生闷气，她没想到听话的孩子也能把她活活气死。
赶紧滚犊子吧，爱气谁气谁前去吧。
印泥不是那么好洗的，王霞用肥皂把她的脸皮快搓破皮了，依然还是有淡淡的红印。
时间也差不多了，只好顶着这红印去了，好在能看出来人脸的。就算是这样，也比别的姑娘好看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