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雪好长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被人拖来便被安置在一座破庙之中,那老者吃了几个包子,却救了自己一命,想来倒是划算。
只是这个老头将她救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似乎消失了一般。
这座破庙很大,可容上千口子人,因朝廷暴政阉党作乱,在这民不聊生的年代,谁还有心思来礼佛,时间长了便成了一片废墟破落不堪,这样一来倒成了乞丐的好去处。
现在她便置身在这样的一个地,脏乱差各色各样的人都有,她窝在一个地没有动,同是天涯沦落人,没人去理会她。
墨雪默不作声地观察着这些人,她心应付现在所有的事情,人虽却已会以静制动。
四周静寂无声,夜色浓浓,冷风吹过,她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她要报仇,那就要先保护好自己,而这个地正是自己藏身的好去处。
从此这里就多了一位不知名的乞丐,与旁人不同的是,除了外出讨饭,一有空便躲在一个僻静之处捧着那册子,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地看,时不时地用手势比划两下,此人古怪中透着一些诡异,有的人便把她当成了疯子。
疯子却不疯,思路反应异于常人,那双眸子深邃的让人看了有些害怕,那里面似乎有太多的太多的无奈与悲伤,交织着仇恨与悲愤。
镇上有一大户人家,主人家姓寒名彻,家财富可敌国,每日会在府前行善布施,镇上的大乞丐和穷人都会来这里领取食物,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善人。
原这城镇除了乞丐多点,有寒彻布施倒也算平静,可是最近来了几位陌生的面孔,打听的是这大善人家里的事。
“聚英楼”内宾客熙攘,好不热闹,这也是寒彻的家产。
来这里除了外地做生意的还有一些过路的客人和一些当地贾古之人。
这家酒楼不但装修的豪华气派,服务周到,就连吃都是那么的致惹人,还有美貌如花唱曲的人儿为你解闷。
寒家的珠宝行也是很有名气,不夹杂一丝一毫的假货,不论款式上与纯度上,都是那么的无可挑剔,均称得上世间珍品要价也颇为平和,不但能满足那些富家姐夫人的需求,也会让一般的人家负担得起。
还有他们家的布匹行,更是值得夸赞,不仅有最名贵的绸缎,还有各色各样的布料,只要你喜欢,肯定会让布匹行里的厮为你送货到门,不论你是身娇肉贵的达官贵人,还是出力气卖苦力的一介草民,他们绝不挑剔,一视同仁。
若想在此量身定做衣服,还可以免了你做衣服的费用。
有这样好的运作销售体系,宾客不是踩破了门槛?
原先来的那些陌生人打听了一阵子后便没在出现,平静了一段时间,突然似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这些人身着华服,似是朝廷上的人,把寒家大生意,各个地的分行,统统查收上了封条。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呢,寒彻一向为人和善,从未与任何人伤过和气。
万般无奈下他只好求助当地官员,这些人平时可没少拿他家的银子,然而他们却讲:“有人举报你非法牟利,做不正当的生意,我这也是没有办奉命查封。”
寒彻大喊冤枉,那府台把眼一瞪道:“在你的酒楼内捉到了江洋大盗,珠宝行发现了大批的假货,布匹行里竟然藏着大量的武器,你这是要造反啊。”
“冤枉啊大人。”寒彻哀求道:“我做的是正当生意,大人你是知道的,我从不敢窝藏什么罪犯,更不会私藏什么兵器,大人明察啊。”
“冤枉,何来冤枉?”这府台跋扈地道:“都督有好生之德,放了你一家人的性命,若是再胡搅蛮缠心脑袋。”罢让众人将大善人赶了出去。
寒彻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家里的人看到他不由地惊呆了,就几个时辰而已,老爹爹须发皆白,昔日的豪放与洒脱已不复存在。
“爹爹。”女儿抢先扶住了老人。女孩有十六、七岁的模样,生的美貌绝伦,却抵不住心中的忧愁。
“爹爹,可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在与我家过不去?”一旁的少年稳重老成,他问老父亲。
“唉,天要灭我寒家啊。”老人难过地道。
少年还要什么,却被急匆匆赶来的家人拦住了话题,家人告诉他们,有一队官兵闯入府宅,还未未讲完,那伙人已经闯了进来。
“何人是寒夜?”一位络腮胡子,身着流云服,腰佩寒月刃,大踏步地走了过来,看上去一脸的凶相。
“我就是,找我干嘛?”女孩踏上了一步,并不惧怕这些官兵。
“果然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络腮胡子看了看她,不由地点了点头道。
“你是谁,你们来这里干嘛。”寒夜不解。
“洛兄弟的眼光果然不错,只可惜这好好的一家人啊。”那人叹惜着。
“你在这胡云些什么。”寒夜听得有些茫然。
络腮胡子微微一笑想:不知道洛兄弟用的是何等手段,把她瞒的如此紧,唉,她要是知道了真相,不知心中要怎样的伤心难过。
“奉都督之命,将寒氏一族满门抄斩。”络腮胡子嘿嘿一阵冷笑。
“为什么,我们寒家部家产已被你们查封,为什么还要满门抄斩。”少年愤慨地质问。
“废话少,等会你们去问阎王吧,”络腮胡子邪恶地狞笑了一声,冲手下使了一个眼色,那些御风军蜂拥而上,
“慢。”寒彻突然大喝一声,道:“临死让我和儿女声道别的话。”
络腮胡子顿了一下,冲御风军摆了摆手,两旁御风军退了下来。
老人将儿女叫到一起,从怀中掏出两块玉佩道:“这是一对鸳鸯佩,好好地带在身上,此物日后定能排上用场。”他随即用低低的声音嘱咐少年道:“幕儿保护好你姐姐,逃出去,去云州找柳术士。”
寒慕哭着点了点头,和寒夜接过了玉佩。
那边络腮胡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心想:都快成为刀下亡魂了,还在这里依依不舍。他若是知道他们此时的心思,又怎会放松戒备。
此人是封贤达的爪牙,名唤李贺。
别看他粗拉拉的,但是武功了得,深得封贤达器重,在御风军中的位置也很高,只是此人与显附有些不对付。
封贤达将他的爪牙安排到各个部门,各司其职,重要事情可互相协助,无事时互不相干,分工很是明确严谨。
“好了没有。”李贺不耐地喊了一声。
“大人再容我们一些时间。”寒彻低声祈求道。
这时一名手下走到他跟前耳语了一阵,李贺看了一眼寒夜,点了点头,对身旁的御风军道:“动手吧。”
两旁的御风军不在犹豫提刀便冲了过来,寒彻见事情已无挽回,冲着自己的一对儿女喊道:“还不快走。”
寒彻挡在了儿女的面前,李贺一刀将其砍倒在地。
“爹。”寒夜哭喊着扑向自己的父亲,寒慕迎向李贺,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但还是拼命抵抗。
“幕儿一定要带着你姐姐活着逃出去。”寒彻痛心地对寒慕喊道,一口鲜血喷出断了气息。
“爹、爹。”寒夜抱住老父亲的尸体大声痛哭。
寒慕心中一阵难过,他顾不得去看老父亲,也无心去阻挡李贺,拉起姐姐往外跑,老父亲临死时要他们逃出去,去云州找柳术士,他绝不能食言。
李贺那能让他们轻易逃去,让手下将寒府大门守住,定要击杀他们姐弟俩。
寒慕与寒夜拼命厮杀,鲜血染红了衣襟,不断的杀伐让他们疲惫不堪。
“你们已是死路一条。”李贺哈哈狂笑着道:“寒慕不要在抵抗了,你出来受死我便饶了你姐姐。”
“你这话可当真?”寒慕看了一眼围的铁桶般的御风军,他不由长叹一声问道。
“决不食言。”李贺回道。
“好。”寒慕道。
“不要,弟弟他们的话怎能当真?”寒夜连忙阻止。
“我实话告诉你们吧,有人在都督面前保了你的命,我不会杀你,但你弟弟的命我绝不能放过。”李贺道:“若是你们顽抗到底,只有一起格杀。”
寒慕听了将手中的长剑扔在了地下,喊道:“你们尽管动手,只要放过我姐姐。”
一名御风军廷尉提刀走了过来,寒夜挡在了他们中间,厉声道:“我看你们谁敢?”
李贺示意手下将寒夜拉开,任寒夜拼死挣扎,只能眼睁睁地看到那名廷尉,将锋利的长刀深深地刺入了寒慕胸口。
“姐姐,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人“噗通”一声栽倒在地,再也没了动静。
“弟弟,弟弟。”寒夜凄厉地呼喊着瘫倒在地。
“寒姐,你的命我是留下来了,你还要好好谢谢替你求情的那个人才对。”李贺对寒夜道。
“他是谁?”寒夜声音嘶哑地问:“为什么要替我求情?”
“你跟我来,便会知道他是谁。”李贺嘿嘿一笑。
“让我跟你走,你只不过是封贤达的狗,我怎会与你同行?”寒夜不屑地道。
“你……”李贺大怒但还是强忍着怒火道:“你能活到现在,应该感谢都督的恩德才是。”
“恩德?”寒夜一声冷笑道:“恩德是要付出家的财产与生命吗,你们还真是伪善着一张人脸,却做着畜生不如的事情。”
李贺是一个亡命之徒,在地干尽了缺德的勾当无路可走,才投到了封贤达门下,成了封贤达的忠实走狗,现如今被个丫头的哑口无言。
“住嘴,能活到现在,还不感恩戴德?”此时一位英俊貌美的少年同御风军护军显附走了过来。
那少年寒夜认得,正是自己的未婚夫洛琦。
“你怎么来了,你和他们认识?”寒夜已经意识到了什么,问:“你到底是谁,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夜儿。”洛琦面带难色迟疑地道:“跟我走吧,不要再固执了。”
“你,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不清楚,我是不会走的。”寒夜厉声道。
“夜儿……”洛琦喊了声。
“洛兄弟,不要和她啰嗦了,都督的脾气你可是了解的。”显附催促道。
“你竟然是阉狗爪牙,我真是太傻了,这一年来一直被你的谎言所欺骗,什么富家子弟,因无心功名逃避父命才在此定居,我好糊涂啊。”寒夜听了突然一阵冷笑,自嘲道:“见你平时神不守舍,还以为是为了我才这般神情,没想到你却是有谋而来,我竟中了你的美男计,真是可笑可悲啊。”
寒夜到这里悲伤欲绝,将手中的长剑横在了脖子之上。
“夜儿,你不要做傻事。”洛琦脸色苍白连忙阻止,生怕寒夜真的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他真心爱着寒夜,虽然他奉命前来卧底,可是这一年的时间和寒夜接触,被她的纯真与善良感染,不由地喜欢上了她。
由于封月系统训练他们,只要绝对服从不要任何感情,如若谁犯,必将处死。
洛琦经常接一些这样游戏人间的任务,从来没有失手过。
只因他生的貌美为人又机灵,深得封月两人的欢心。
然而这次洛琦却深深地陷了进去,当他第一眼看到寒夜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这一生要毁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了,若不是封贤达盯的紧,他早与寒夜远走高飞。
洛琦深知都督手下遍布各地各个角落,此事都督必然会知晓,果然没过多长时间,便被传唤回去,命焕与锦功将他绑了下令处死。若不是月氏得知此事前来求情,他怕已经是身首异处了。
他跪求封贤达三天三夜,发誓只要能留下寒夜的性命,绝不再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封氏与月氏虽气他动了真情,却因平时太过宠信于他,杀了他还真舍不得,权衡过后便答应了他的要求。
这样一来一直对洛奇有意见的显附,这次见洛琦犯了如此大的错误,封贤达竟然没有治他的罪,反而答应他保住寒夜的性命,心中窝火,此时见寒夜要自刎,心下生出恶念,何不在此事上推上一把?
他当下道:“洛兄弟还不快些,都督若是怪罪下来,谁来担当?”
洛琦心里恼怒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倒让显附吓了一跳。
“废话真多,闭嘴吧。”李贺就看不惯显附平日里飞扬跋扈,便堵了他一句。
“你……”显附见自己没得到好气心下恼怒。
“我怎么样?”李贺白了他一眼。
显附正要做声,却被寒夜的冷笑吸引过去,见寒夜对着洛琦道:“我信错了你这伪君子,爹、弟弟等我,到了阴曹地府我再向你们赔罪。”罢一横心,长剑入喉鲜血喷出,人向后倒去。
“夜儿。”洛琦惊呼一声扑将过去,一把抱住了寒夜倒下去的身躯。
“我恨你,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寒夜在洛琦的怀中惨然一笑,含恨死去。
“夜儿、夜儿。”洛琦忍不住放声大哭。
李贺与显附见寒府上下已屠尽多留无益,便撤离了这血光之地。
绝望悲伤的洛琦抱起寒夜的尸体慢慢走出寒府,那块玉佩在寒夜手中悄悄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