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跟大郎及周花了送浩去塾的事。
“不成，不能送去！”若是没闹开之前，铮这般，周花肯定一百二十个愿意，可如今她恨不得铮跟冯轻两人去死，这两人又怎会真心对她的孩子？
铮压根没理会周花，他问大郎，“大哥你怎么看？”
“就听你的。”大郎自然是愿意的，铮都了，以后浩的束脩都是铮出，这么好的事大郎怎会拒绝？
且那先生还是以前教过铮的。
“他爹，你想把儿子送给他们？”周花疯狂摇头，“儿子是我生的，我不去就不去，他们自己生不出孩子，还想抢我的儿子，我不会同意的！”
冯轻跟铮成亲一年多了，冯轻肚子仍旧没动静，村里已经有传言了，是冯轻身子不行，怕是以后没孩子了。
听到这传言时，周花还幸灾乐祸，可现在他们要抢自己儿子，周花就不能忍。
秦淑芬抱着砚恰好出来。
“我大嫂，你想的也太多了吧，谁三弟妹不能生了？人家只是还不愿意生罢了，你不愿意送浩去塾，那你是这个当娘的太不为儿子着想了，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秦淑芬都听不下去了，这周花脑子是不是被门夹过？
“你咋不把砚送去？”周花反唇相讥。
秦淑芬笑了，“我倒是想啊，砚这不还吗？要是等砚到了读书的年纪，别三郎将砚送去塾了，就是他跟三弟妹真的跟我要砚，那我也愿意啊，到时候砚可都多一双爹娘了，多好！”
秦淑芬这想法太过惊世骇俗，周花被堵的不知道该如何辩解，她朝蒋氏屋里跑，“我不会让你带走浩的，他是我的！”
在周花看来，浩是她的儿子，她哪怕将他打死，也是不会让旁人占便宜的。
“大哥，她要是吵着娘了，我不会手下留情的。”铮在大郎耳边提醒。
大郎快步跟上，直接将周花往后扯。
他倒是不怕铮对周花不留情，他是担心周花会连累自己。
若是好好哄着三郎跟娘，他以后还能回来，若是彻底气着他们了，恐怕他就真的再不能踏进家门一步了。
要离开家了，大郎才知道以前的日子真的很好，虽然穷，可有爹有娘有儿女。
这日子到底为何过成了这样？
大郎想不明白。
周花被大郎捂着嘴往后拖，他发狠地：“以后三郎什么就什么，三郎不会害砚的。”
这一点大郎很确定。
周花呜呜的叫。
屋里，浩跟雅已经醒了，他们听到周花的嘶叫声，两个孩子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浩却又担心他娘。
“婶，娘打的不疼的，你们别怪娘。”浩声。
闻言，冯轻叹口气。
多好的孩子，这周花怎么如此狠心？
“真的不疼？”冯轻问。
“嗯。”回应的声音了许多。
这时，雅弱弱的反驳声传来，“疼。”
她指着浩的胳膊，声音更是细若蚊蚋，“娘拧哥哥的胳膊，胳膊疼，哥哥偷偷哭。”
蒋氏也是昨天夜里才知道的，她夜里不心碰到浩身上的伤处，睡梦中浩哭着求饶，求他娘别生气了，别打他了。
若不是怕吵醒孩子，蒋氏昨天夜里就会将大郎两口子赶走了。
“浩，我知道你心疼你娘，可你娘是你娘，你是你，你的命是她给的，她却不能随意取走。”冯轻替他擦药，她不知道该如何劝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这个年纪的孩子懂事也懂事，不懂事也不懂事，冯轻不知道周花所为会不会在浩心里留下阴影，可她清楚，若是继续让浩跟周花呆在一处，这孩子早晚会被毁了。
“可是娘她生我养我，我的命是她的。”浩到底年纪还，冯轻语气又太过温和，这孩子不自觉就把心里话了出来。
“她放屁！”蒋氏气的骂出来，她心疼地又将两个孩子搂紧些，“你们都是奶的心肝肉，谁都不能打你们，更别要你们的命了，你娘也不行。”
浩仰头，看看蒋氏，又看看冯轻，终究是没忍住，眼泪啪嗒往下掉，即便这样，他仍旧没有出周花的不好。
“浩，你叔过几天把你送去塾，你愿意去吗？”
“那我以后会不会跟叔一样厉害？”浩眨眨眼睛，眼底有渴望。
“对，你以后也会很厉害。”
浩重重点头，“那我去，等我跟叔一样厉害了，娘就不会再生气了。”
冯轻跟蒋氏相视一眼，心里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这周花何德何能，竟能有浩这么懂事的孩子，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她又怎么忍心对孩子大打出手？
“好。”冯轻只能这么回，她知道蒋氏能仍下儿子儿媳，却仍不下孙子孙女，若是不管这两个孩子，蒋氏以后的日子不会真的开心，冯轻替浩上好了药，她拍拍浩的肩头，“浩，若是你娘不愿你去塾呢？”
浩没有想过这么可能，他一脸为难。
冯轻也不催促，只等着浩自己做决定。
若是这孩子仍旧是选择周花，那她真的要怀疑浩还有没有的救。
“那我就好好跟娘，等我当大官，把她接去。”浩握着拳头，重重点头。
这孩子一直是周花带大的，孩子想着他娘也是理所应当，若是因周花的阻止，他便放弃去塾，冯轻知道便是铮亲自教导，怕也是教不好这孩子的。
有些性子从就能看出来。
“浩这样想很对，要不要去塾是你自己的事，你可以自己做决定，你娘不能干涉。”冯轻点头。
孩子这边算是搞定了。
外头，大郎直接拖着周花出了院子。
他怕周花出来的话会惹恼铮，若是铮反悔，不再将孩子送去塾，凭他自己的事，怕是一辈子都供不起浩的。
“三郎，大嫂的话你别放心上。”要是有人咒他生不了孩子，他非得将人打一顿不可，三郎算是稳重的。
扫了一眼二郎，铮点头，并没解释他跟冯轻没孩子的缘由。
“二哥，既然大哥没空收拾，那就劳烦你帮他一把，将他们的西扔出去。”铮。
周花再一次碰触了他的底线。
“成。”二郎可不是大郎，他虽然整日没个正行，可脑子却比大郎清醒多了。
秦淑芬也早也看不惯周花了，她先将浩送去蒋氏屋里，而后出来帮着二郎一起，将大郎跟周花的西拖了出去。
到底是亲大哥，二郎也不能真的仍。
等最后一件西放在门口时，大郎恰好回来。
“大哥，别怪我你，你听听大嫂才的，这是一个嫂子该的话吗？三弟才跟我了，人家不是生不了孩子，是三弟不想生，他对三弟妹那样好，肯定不愿这么早生个孩子来分散撒三弟妹的注意。”二郎随口胡诌。
却被他猜了个正着。
“你家浩再好，可人家三弟跟三弟妹也未必看得上。”二郎毫不客气地，“你也不想想，别人家孩子再好，还能好得过自家孩子？”
大郎羞愧地低头，“你大嫂她也不是有意的，她，她就是——”
就是什么？
大郎也找不出借口来替周花圆过去。
“大哥，你真的应该跟大嫂好好了，她这样，不仅咱们家人跟她离心，以后浩雅对她都不亲了，就不大嫂了，大哥你呢，万一有一天浩懂事了，怪你没有好好照顾他，到时你该如何？”二郎是真心为大郎着想的。
“我知道，我会好好照顾两个孩子的。”大郎垂着头，似乎是将二郎的话听了进去。
二郎看了他一眼，心里一叹，不知道信没信。他看着满地的包袱，劝道：“那你就先按三郎的，去溪村住段时间吧，至于大嫂，她要是有银子，你就让她自己去外头租院子住。”
“二郎，哎，不瞒你，大哥是真的没银子了，娘如今身子不好，我打算把所有银子都给娘买药，现在大哥身上时一个铜板都没了，你大哥能咋办？”大郎着，都抹起了眼泪。
二郎脸上却看不出同情，“大哥，你有手有脚的，还能养活不了自己？你看敬哥他们，一路逃荒来到咱村，也是白手起家，现在人家日子过的不是照样很好？”
谁不是靠着双手养活自己的？
二郎知晓大郎这是想让自己劝劝铮，别让他离家。
可不离开家，大郎就永远不知道无依无靠的日子有多难。
他常年在外，看不到爹娘，看不到媳妇孩子，更无人能让他靠，可他还不是一直在外奔波？
还有三郎，孤身在外读书，外头有钱有势的多着，三郎问又好，肯定会遭嫉妒，被人暗地里下绊子的事不是一回两回了，到底，这个家里真正被遭受过苦难的就是大郎了，大郎这么多年从没离开过家，哪怕家里都吃不上饭了，可只要家人在一起，二郎觉得这日子仍旧是好过的。
“大哥，这里有五个铜板，你拿去买两个包子，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你自己想法子吧。”二郎将早准备好的铜板递过去。
他明里暗里着不想走，可家无一人愿意让他留下。
大郎心慌意乱，却不敢再多了，他怕把二郎也惹怒。
“那大哥这就走了，我去溪村照顾爹。”大郎特意提了一句溪村。
大郎在包袱堆里挑拣了一番，最后选出三个不大不的，他背上包袱，“二郎，这么多西，我一趟也拿不了，不如就先放在家里，等过段日子我再来拿。”
“好。”这个二郎还做得了主的。
大郎总算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秦淑芬看了眼地上还剩下的包袱，鼓着嘴，“这里还有大嫂的，也要拿进来？”
“不拿，大哥自己走了，大嫂的西还是让她拿吧。”话落，二郎又从包袱堆里捡出大郎的西，提进了院子。
而后拉着秦淑芬进来，关上了门。
“就这样？”秦淑芬隔着门缝往外看，她笑眯眯地问二郎。
能将周花赶出村去，秦淑芬感觉比自己能吃到肉还高兴。
“不然呢？”二郎挑眉。
别是秦淑芬了，就是二郎见着周花都觉得膈应。
一直躲在墙角处的周花听到关门声，她心咯噔一下，伸着脑袋往门口看。
几步之遥的地，她的西孤零零地被仍在地上，前些日子下了雨，地上至今都是湿漉漉的，包袱很快被浸湿，周花心疼地上前。
她捡起装着新衣裳的包袱，抱在怀里，而后大力扣响家的门。
“开门，你们凭啥把我的西扔出来？”周花大声质问。
大年初一，村民大多都在家，周花声音又刻意抬高，周围邻居都听到动静，有不少人裹着袄子出来，想看看咋回事。
“你们家不能这样做，我生是你们家的人，死是你们家的鬼，你们别想赶我走，还有我两个孩子。”周花真不要脸面的时候，那泼辣劲可比秦淑芬厉害多了，眼看周围人来多，周花干脆抱着包袱，蹲在地上啕嚎大哭，“你们家不地道啊，可怜我孤儿寡母的，就要被你们给生生分开了，我死了不要紧，可我舍不得两个孩子啊，我要是死了，两个孩子还不知被磋磨成啥样了，呜呜呜——”
村里泼辣妇人不少，周花虽没在外人面前撒过泼，可见的多了，不用就会，那凄惨嚎哭的模样真是让闻者伤心见着流泪。
“娘，我对不住三弟妹，我不该招惹三弟妹，你们怎么对我，都是我活该，可我两个孩子是无辜的，你把他们交到三弟妹手里，这就是要我死不瞑目啊！”周花这一声声控诉包含了委屈无奈，不知晓内情的人无不以为蒋氏偏疼三儿媳，磋磨大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