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到大晚上,客人才散去。一大家子,凑合凑合先睡。李老太太那意思,明儿李大姑和李姑还有两家姻亲肯定都会来的。
还有些个亲戚朋友,离的稍微远一点的,来了就得招待。
李子媛就:“这些个人我也不认识,不用我在家吧?”
“怎么不用?你大姑姑上门,难道不陪坐着?别个你刚好起来就翘尾巴的。”
王氏话音刚落,李老太太就摆手道:“不用,阿媛有自己的事,忙自己的去就行。”
王氏还要什么,叫李老大按住了。
睡前王氏就问自家男人:“明儿莲姑和荷姑回来,阿媛不在,可以吗?”
王氏刚嫁进来的时候,两个姑子都在家呢。她那会子担心婆家看不起她一个村里人,做事总是心翼翼。对两个姑子也从来都是看脸色行事。
李老大好一会儿没话。
“阿媛刚被退亲那会,娘去过荷姑家。荷姑家的阿勇跟阿媛同年,娘是想着叫他们表姐弟也能荷姑不乐意,的话有些个不好听,娘心里落落疙瘩。”
“那我听娘的。”
次日一早,果不其然,许多人早早的就来恭贺。李家男人们照旧在堂屋里迎客。
李子媛换了身轻便的,借口夫子有事找她去了堂。
李大姑和李姑前后脚进门,先到的老宅。
金氏看两个姑子回来脸上表情有些个不自然,跟李老太太打上招呼就去了铺子。
“娘,铺子那离不得人,我先去了。”
“注意点火。”
“诶,知道了。她大姑她姑,我先出去忙了啊。你们坐。”
没人在跟前,李大姑随意起来,坐到凳子上就自己饿了。李老太太去厨房端饭菜,李姑看了看自家长姐。
“姐,你没吃早饭就出门了啊?”
李大姑撇了撇嘴。
她嫁到西城口于家,一进门就生了俩儿子。在家里一不二的,日子顺遂。就是许是时候穷怕了,惯常爱占点便宜。
一顿饭也要跑娘家来吃,出去不是笑死人。
李姑最见不得姐姐这个样子:“姐你今天带什么西给爹娘了?”
“没带。”
“没带你好意思回娘家。”
“你带了,你厉害,你孝顺行了吧。”
“不是我,姐,你回回空手回来,走的时候娘总叫你捎这捎那的。你好意思哦。”
李老太太出来,咳嗽了两声:“你们俩行了啊,什么日子也吵吵嚷嚷的。不怕别人笑话。”
“大姐自己都快成笑话了,还怕别人笑话不成。”
李大姑每回回娘家心气不顺是有原因的。
当年她嫁人的时候,家里穷,找于家要了不少礼。按宁城习俗,也该给她一定的压箱银。
偏家里几个弟弟要成亲的,花用地大。李老太太就做主,礼大部分都昧下了,只给了一点压箱银和陪嫁。
李大姑嫁过去,就算高攀。但是于大姑夫看上她了,于家没办法才应的亲事。
进门遭妯娌和婆婆耻笑,李大姑生娘家的气。这么些年每次回家,除了过年,都是两手空空。
在她心里,是娘家欠她的。
李姑知道这件事,但是她心里觉得大姐有些题大做。娘家这么些年,也就最近几年才好起来。就买了铺子的事吧,那也是阿媛想的法赚了钱。
心里这么想,嘴里就这么了出来。李大姑嘴里嚼着饭食回嘴:“你的轻巧,我刚成亲那会日子有多难过你知道吗?一有人来家里,我妯娌就把我没压箱底的事拿出来。”
“据我所知,你那个妯娌也就一身衣裳嫁过去的。她你你不知道她么,就知道回家里来闹?”
“我怎么闹了,不就是你在三四的么。”
“好啦!”李老太太适时的打断二人的讲话:“好好的日子,就不能开开心心的么。”
李大姑起身把院子门关上,悄声道:“娘,你之前的事?”
“什么事?”
“阿勇和阿媛?”
不提还好,李老太太气的够呛。一把端起菜盘子:“吃还堵不住你的嘴!我找你的时候,你怎么的?要是你不提这事,我还高看你一眼,瞧瞧你这德性,我怎么就生了你!”
李大姑见李老太太生气了,略带尴尬的放下筷子。
“娘,我就这么一。阿媛现在可是做官的人,我们高攀不起。”
“当我听不懂你的意思呢?”李老太太拿大女儿没有办法,当年确实是亏欠了她。
打在家里,什么事都做,帮着干活不,想尽办法去赚钱给家里分担。从来都是有点吃的就让给弟弟妹妹,有事情第一个出头。偏偏,出嫁的时候,家里也没让她风光。
这成了她的心结。
一个姑娘,一辈子唯一一次的仪式。
李老太太叹口气:“是,家里是亏待了你。但是你三个兄弟,这么些年,对你总不是照顾有加?现在,你亲侄女出息了,难道你婆家不高看你一眼?莲姑,做人心要放宽一点。”
谁知道李大姑嘴里含着吃食一口哭了起来!
“于大郎他个没良心的,他在外面有人了!呜呜”
“姐!什么情况你好好啊!哭有什么用!”
堂里,李子媛剥着面前的橘子,一口一个。
“夫子,我顶着六品女官的名头要做什么事吗?”
“你想做什么吗?我的意思是你有真正想做的事吗?”
“我想帮助别人,我想成为更好的人,我想让自己的存在有意义。”
“认真的吗?”
“当然。”
“有具体的想法没?”
“额,这个还没有。做个大夫?治病救人?夫子,你是个郡主啊?”
“嗯。我母亲是护国长公主,打从生下来我就是郡主了。还有什么想问的?”
“那您为什么不在京城做金枝玉叶,来到宁城做一个夫子?”
“喝不喝酒?”
“可以来一点。”
蔡夫子吞了一口酒:“当今圣上是我表兄,我们时候有婚约。尽管我能理解他身为皇帝会有后宫佳丽三千,但是我不能接受我从一起长大照顾的姐妹哭求和我共侍一夫。我不想看到他们,就离开京城了。”
“幸好你没有嫁给他。”
“哈哈哈哈哈哈,这是我第一次听见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