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叫我来巡山啊，巡完南山巡北山。”
刘富贵今日的心情很不错，因为他被自家将军派来巡山。
巡山看似是个苦差事，实则是摸鱼的好机会。
往大山里面那么一钻，根本没有人看得见。
所以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人知道。
譬如睡觉，又譬如闲逛，趁着机会打一只野兔烤了吃。
比起其他人，刘富贵对于晋升看的很淡，只想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哪怕这辈子注定只能做一个大头兵也无所谓。
人生在世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啦。只要开心，其他的都不是事。
当然，刘富贵很清楚以他现在的身份还是不能把一些事情做的太明显。
比如摸鱼这件事，一定要抓准时机，就比如巡山的时候摸鱼不会有人注意。
要是次次都摸鱼，那肯定会被人盯。
自家将军治军可是很严格的，莫说一直摸鱼了，被发现一次就要狠狠抽一顿鞭子。
看看那些从复州逃回来的溃兵吧，足足几千人啊。
一开始刘富贵还以为会法不责众，毕竟这么多人，要是都责罚一遍，会引起极大的不满。
谁知自家将军真的下令要将这些人狠狠抽一顿鞭子。
抽鞭子的时候刘富贵可是去围观了的。好家伙，那是真的打啊。
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两鞭子下去直接血肉横飞。
事鞭子下去背就没有一块好肉了。
光是看了真的叫人心悸。
被惩罚的溃兵们是个个鬼哭狼嚎，可是自家将军完全不以为意。
他似乎就是要借此立威，并告诉这些清兵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也让他们保持一定的羞耻心，能够知耻后勇戴罪立功。
所以刘富贵可不敢犯了自家将军的忌讳，也就是趁这种机会摸摸鱼。
“大王叫我来巡山啊，巡完南山巡北山。”
他继续哼唱着没走多久就见树林里一阵晃动。
一定是野兔或者野狍子。
刘富贵心道。
在他的印象中这一代的狍子特别的多。
这玩意很傻，见到人也不跑，一箭射出去往往能够命中。
即便刘富贵的箭法不算太准也没关系，他对射中狍子很有信心。
弯弓搭箭一气呵成。
刘富贵瞄都没瞄径直射出一箭。
箭矢破空而出，很快就射入草丛中，可是并没有出现那畜生的悲鸣。
刘富贵大为疑惑，他径直朝前走去想要看一个究竟。
便在他走到草丛近前时，猛然从草丛中蹦出一个人来。
“啊！”
刘富贵吓得一愣，整个人都呆住了。
草丛中怎么有人，这是什么套路啊。
那人迎面就给刘富贵一拳，打的刘富贵鼻梁塌陷，鲜血直流。
剧烈的痛感让刘富贵本能的倒地，在地翻滚了起来。
“妈耶，有话好好说啊，打人别打脸懂不懂啊。”
刘富贵在地打着滚，不料脖颈一凉。他定睛瞧去只见一柄利剑已经搭在了他的脖子。
“壮士，大侠，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你可千万别冲动啊。”
刘富贵哭爹喊娘一般的求饶，泪水、鼻涕和血水混在一起十分的狼狈。
“少废话，老子问一句你答一句。若是敢废话，老子一刀剁了你。”
发声的不是旁人，正是钱有忍。
钱有忍作为攻打永宁计划的制定者，提议由他率领一部分斥候潜入山中打探消息，想不到刚刚一来就撞到了清军巡山的探子。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好，好。壮士尽管问，小人知无不言。”
刘富贵忍着剧痛仔细观察着钱有忍。
他发现钱有忍留着发髻，穿的也是汉家衣裳。
很显然，这是一个汉人，还是个不服清廷统治的汉人！
这种汉人在辽东几乎是不存在的，那么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这是明军！
但是刘富贵根本不敢说出来，因为他很清楚一旦他说出来他的小命就没了。
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呢。
刘富贵只想好好的活着，只要能够让他活命，让他做什么事情他都愿意。
“我问你，这里距离永宁城有多远，永宁城里有多少鞑子？”
“这...”
刘富贵面露难色，十分的尴尬。
“小人不知道啊。”
他当然知道，但如果他真的说出来了，恐怕会被自家将军直接砍了。
所以只能托口说不知道。
谁料他脖子的刀柄向下压了压，瞬间就出现了一道血痕。
“壮士饶命，壮士饶命。小人是真的不知道啊。”
钱有忍冷笑一声，心道这厮是真的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好，那他就好好教训他一番，告诉他做人不能太自信。
他将刀抬起顺势往一挥直接切下了刘富贵的左耳。
这虽然不是致命伤，刘富贵还是发出一声哀嚎。
“饶命，壮士饶命啊。我说，我都说。”
他本来还想浑水摸鱼糊弄过去，但这名明军士兵显然不是好相与的，还是如实相告吧。
“这里距离营寨大概有十几里路，虽然不远但是是山路，怎么也得走大半天。至于驻军...原先有五千人，但是前不久从复州方向来了不少溃兵，也有几千人的样子。这样加在一起也有一万人了。”
刘富贵说的很实在，竹筒倒豆子似的说的干干净净，应为他生怕自己露了一些惹的钱有忍不快直接一刀下去要了他的小命。
人该卑微的时候一定要卑微，绝对不能逞强，否则很容易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这是刘富贵这些年来做奴才总结出来的经验，放在应对明军士兵同样适用。
“这么多？你没有说谎？”
钱有忍以为刘富贵在诈他，遂沉声道：“你若是说谎，我立即剁了你。”
刘富贵带着哭腔道：“哪敢，小人哪敢啊。小人说的都是实情，壮士一看便知啊。”
钱有忍心道瞧这厮的怂样应该不似说谎。
他虽然知道清军溃败后肯定大部分士兵会从复州逃往永宁，可也没有想到一次性会有这么多人，真的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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