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的最后一点血腥气味也随着夜风吹散了，零散的尸骸，可怕的头颅，殷红的血液，还有被染红的手帕，全都不见了。
那三个来抢劫的人，就这么从此消失了，无声无息。
容檀缓缓转过身，见夜乘风一脸警惕地盯着自己，不由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为何这么看着我？”
“你是双灵根持有者。”夜乘风冷静地说出一句话，她用的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
容檀没有隐瞒：“嗯，是。”
“你骗过了所有人。”夜乘风眼神冷漠地看着她。
自他开始担任青玄国的国师以来，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个光系灵师，只会凝聚光系灵气，然而并非是如此。
容檀不喜欢看到她这样冷漠得能抗拒所有人的眼神，唇角上的浅笑慢慢隐去，一步步走到夜乘风面前。
熟悉的淡淡檀香扑面而来，但夜乘风却感觉这气息有些危险，她忍不住退后几步，男人却拉住了她的手臂。
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猛地拉到他面前。
夜乘风挣扎了下，无果。
终究自己还是小女孩，力气根本比不上一个成年男人。
女孩皱着眉，一抬眼，便看到了他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眸，在这双美丽的眼眸里，她好似看到了被容纳其中的万千晨星，熠熠生辉。
“我不会害你。”
男人慢慢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容檀他永远都不会伤害你，即便是他身体里还有一个不属于他的灵魂。”
他一字一句地说，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坚定。
夜乘风抿着唇瓣，没有说话。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向她的脸，指腹所过之处，让她有种浑身酥麻的异感。
“我会找到办法，让他不再继续控制我——但在此之前，请你相信我，好吗？”
他温柔却带着乞求的嗓音在夜乘风耳畔不断回荡，似在引诱她陷入一个巨大的旋涡里，直到被汹涌的水淹没。
然后，万劫不复。
……
浴室里，水雾弥漫。
夜乘风倚着木桶，将自己深深埋入温热的水里。
发丝湿淋淋地黏在脸上，她将手臂附在木桶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主人，我能感觉到你的心很乱。”
耳边传来少年清越的声音，一双手从她后面伸过来，将她散乱的发丝拂开。
夜乘风闭着眼睛，没有回话。
“你在担心什么？”染熠细细地给她整理着头发，轻声问道。
“……”
少女睁开眼，眼中掠过一丝迷茫。
自她回到摘星殿后，她的心就好像一直在被容檀左右着。
良久，她摇头：“没什么好担心的。”
“既然如此，那就变回那个杀伐果断的夜乘风吧。”
染熠以手为梳，轻柔地把她的发丝梳理好，然后将头发放到鼻子下轻嗅，赤红色的眼瞳宛如在风中摇曳的红山楂，散发着美丽的光华，“无论你会做出什么选择，你也依然是我染熠最尊敬的主人。”
夜乘风轻吐了口浊气，手舀起一些水洒到脸上。
她能感受得到，容檀的声音里充满了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