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九大势力之一的莲华宗，就此溃散、消失。
夜乘风把墨渊刃从云拂胸口处拔出，木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尸体东倒西歪，死状凄惨。
双眼好似被血染了一般，看到什么都是红色。
内心的杀意终是慢慢平息下来了，夜乘风慢慢转身，却看到有人在朝着这边跑来。
她的眼睛眯了眯，看清了跑来的人。
……
玖行之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火光之中，地上倒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满地都是刺眼的鲜血。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腥味，令他呼吸都觉得困难。
而最让他熟悉的女孩，此时正站在这片人间地狱之中，眼神冷漠得不带一丝感情。
玖行之有些不忍地闭上了眼。
他是经历过家族被血洗的遗孤。
看到这一幕，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血腥的夜晚。
夜乘风脸色寡淡地望着玖行之，启唇道：“你来干什么。”
玖行之努力地调整了一下有些急促的呼吸，睁开双眼：“这些都是莲华宗的人？”
“嗯。”
“你把他们全都杀了？”
“嗯。”
“为什么？”
夜乘风眼中不带一丝情绪，声音凉薄：“他们要我死，但我不想死，所以只能把他们都杀了。”
听着她无情的声音，玖行之能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在为之颤抖。
满地的尸体，多得他都不能数过来。
玖行之忍不住握紧拳头，嗓音喑哑：“乘风……还记得之前夜家被火烧那件事吗？”
夜乘风点头：“记得。”
“我当时觉得你是因为在那种环境下长大，所以才会性情大变……”
“我从未怀疑过你的内心……在镜仙湖，你能奋不顾身地跳进湖里，只为了拯救我们，那一刻，我觉得你也是善良的人。”
“但是现在……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夜乘风冷淡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她能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内里在恐惧得颤抖的灵魂。
对，他在害怕她。
害怕有那么一天，她也会冷漠无情地挥着刀刃斩向他。
夜乘风动了动唇，说道：“情势所逼，我不还手，今天死的人只会是我。”
“但是这其中也有无辜的人，你也就这么残忍地对他们下手吗？”
“死在这里的人，没有任何一个是无辜的。”
“……”
玖行之难以置信地望着夜乘风。
他好似看到她那瘦弱的身体，被魔鬼的手拉入了深渊之中。
两人对视了片刻，玖行之颤抖着声音说：“十九她……一直都觉得你的内心充满光明，我曾经也毫不怀疑。”
“但是现在，我能看到你心里的最后一丝光明也要被黑暗覆盖了……”
夜乘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十九她这么喜欢你，但你却变成了这样……”
玖行之忍不住退后了几步，看着她染着鲜血的脸上依旧一片冷漠。
最后，他仿佛是下定了决心，转身就此离开。
夜乘风掀了掀眼皮，默默看着少年决然离去的背影。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在生死镜中看到的画面，那个一个男人拉着身旁的年轻女孩，头也不回离开的画面，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曾经一起吃饭，一起互相切磋，一起组队参加历练之月的人。
终究是与她背道而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