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萧府之中正中的主院，被十余位穿着各异的门客守卫，丫鬟家丁都被告知远离，整个淮南萧氏大半门客全聚于此，此时此刻的萧府书房，防卫严密程度恐怕不下于皇城的御书房了。<p>
宽大的书房内，宰相萧楚杨尚未褪去官袍，安静坐在书桌后端庄一杯热茶。<p>
三个萧家的幕僚在书房内就坐，其中便有淮南萧氏的大总管花敬亭，皆是萧氏的心腹。<p>
只在家中，担任萧氏家主的萧绮，地位还要比兄长萧楚杨高一些，不过长兄如父，自然也不可能坐在主位，只是仪态大方的坐在书桌旁的太师椅，诉说着这次进京的关键所在：<p>
“……锁龙蛊失窃后，我一直派人暗中调查，可惜一无所获。能在我萧氏的眼皮子底下把行踪抹的一干二净的人，世没有几家。前年肃王世子中的毒，是不是出自我萧家那只尚未有定论，但这已经无关紧要，重在肃王世子为何中锁龙蛊。”<p>
萧楚杨安静聆听，因为都是萧氏掌舵之人，说话也没有什么保留：<p>
“我早已察觉形势不对，猜测是圣忌惮肃王一脉想削藩，但当今圣喜怒不形于色，很难看出什么。”<p>
萧绮摇了摇头，眸子里带着几分看透世事的平淡，轻声道：<p>
“此事绝非削藩那么简单，肃王图谋大统也是无稽之谈。”<p>
“哦？”<p>
书房中的几人，都是微微蹙眉，萧楚杨摩挲着茶杯，轻声道：<p>
“不是为了削藩，能是为了什么？”<p>
萧绮略微酝酿了下，看向了皇城方向：“十年前，肃王许悠抗命，没有诛杀东海陆氏全族，致使圣心中有所忌惮……<p>
……肃王手握秦、渭二州，对长安威胁太大，但迁都洛阳必然动摇国本，以圣继位来展现的手腕来看，也不会选择退这一步……”<p>
萧楚杨琢磨了下：“如果是圣下手，这步棋太臭了。杀许不令肃王必反，肃王一反便是鱼死网破，很可能打进长安，届时六王入长安勤王，虽然能将肃王赶尽杀绝，但那时候长安城的宋氏宗亲包括当今圣，必然都已经死在肃王刀下……圣总不会抱着和肃王同归于尽的想法，让其他六路藩王坐收渔翁之利，为天下开一份太平……到时候六龙夺嫡，恐怕比肃王谋逆带来的乱子更严重……”<p>
萧绮点了点头：“问题就出在这里，所以肃王乃至我们都猜测不是圣下的手，而是另有其人。但这个人是谁却无法确定。”<p>
萧楚杨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圣对待肃王和肃王世子，言辞举动都无可挑剔，这恐怕是其他人布的局。”<p>
萧绮轻轻笑了下：“确实是其他人布的局。中原自前朝起，将门便手握重兵割据一方，虽效忠朝廷，但其害处显而易见。甲子前我朝与大齐逐鹿天下，最开始时寸步难行，每啃下一州一县，便要付出血的代价，连孝宗皇帝都亲自披甲阵鼓舞士气……<p>
……而打到中期，双方势均力敌之时，压力便骤然减弱，基本都是祖父与那些个将门世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坐在桌子的时间，比战场的时间还要多……<p>
……最后打到关中道，大齐国力尚存，文武百官皆在，大齐皇帝却发现手下无可用之兵，长安城破国之战，竟然只有十万兵马来挡大玥铁骑。”<p>
萧绮说到这里，站起身来，看向挂在书房中的大玥舆图：“当今天子志向高远，扶持文人大兴科举，便是想消减门阀世家，特别是将门手中的兵权……十年前铁鹰猎鹿是杀鸡儆猴，大半小门小户都吓破了胆，但还有几个家业大的难以撼动，这几家是谁，二哥想必清楚。”<p>
萧楚杨轻轻点头：“当今圣继位后，虚心纳谏知人善任，朝野无不拜服，连七王都不敢造次，那几家很难掀起什么风浪。”<p>
萧绮摇了摇头：“兴风作浪，未必要在朝堂。圣再文韬武略，也只有两条胳膊一个脑袋，不比苦役贱民多半条命。下棋下不过，一刀血溅五步，这局棋也算赢了。”<p>
话音落，几个幕僚和萧楚杨都是眉头一皱，互相对视几眼，萧楚杨有些迟疑：<p>
“这恐怕有点儿戏，一国之君若是那么好杀，早改朝换代不知多少次了。”<p>
萧绮轻轻笑了下，坐回了椅子：“事实便是如此，但必然还有变数。我着急赶到京城，便过来盯着，避免关键时刻萧家落错了子。”<p>
萧楚杨端着茶杯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当今圣手腕太强硬，为兄也只能谨言慎行，大兴科举其实对我淮南萧氏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p>
萧绮抬起手来，摇了摇头：“我萧家可能也是棋盘的棋子，而非观棋之人。先走先错，二哥若是太早审时度势站错了位置，从龙之功没拿到，可能还会把整个萧氏赔进去。”<p>
萧楚杨吸了口气，仔细斟酌片刻：<p>
“对门的陆家怎么办？”<p>
“金陵陆氏十年前为东海陆氏说话，已经被圣敲打了几次，陆承安不是庸碌无能之辈，肯定选择静观其变等待尘埃落定，二哥是百官之首，到时候必然要表态，切记三思而后行。”<p>
书房内沉默下来，几人坐了片刻后，轻轻点头。<p>
萧楚杨舒了口气，抬手道：“萧绮，你千里迢迢跑过来，舟车劳顿实属不易，先下去歇息吧，明天摆个家宴，把肃王世子也请来，你和他闲谈几句，看看能否看出些什么。”<p>
萧绮虽然跑了几千里路，但在淮南东奔西跑习惯了，并没有半点疲惫的模样，反而精神气很足，当下微微颔首，站起身来带着管家走了出去，探望住在京城的萧氏子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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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人间如你不值得大佬的万赏！<p>
多谢南宫左耀大佬的万赏！<p>
还是一万二，马长安卷收官了，暴风雨前的宁静看起来有点平淡，下周的可能不会这周这么快，适当存点稿梳理整齐剧情，但也不会更太慢，多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