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一六二九 一九一 郑氏（中）
若要官。杀人放火受招安！”
这句名言据说最早是用来形容水浒传里梁山好汉的。不过在明末时候。却成为许多造反者的口头禅和最高理想。在和有身经历的郑彩谈了一阵子之后。老李教授等人对于这句话有了更深的理解。
根据郑彩介绍：招安这种事情。你的造反事业没有一定规模是甭指望的。大明朝廷对于能够剿灭的反贼从来不会手下留情。一般小贼绝对的不个待遇。
只有事业上到一定档次。朝廷觉的难以剿灭。或者代价过大的时候。他们才会考虑换一种手法来解决。不过也不是所大反贼都能的到这种待遇。其间还是有不少要求的。
首先是不能杀戮过重。你要在前期搞的天怒人怨人人喊打。那就很难到善终了。关键一点是不能和读书人结仇——大明的读书人关系网都比较复杂。你这边随便杀了几个乡下酸秀才。搞不好人家就有什么同门同乡之类在朝廷里当官。也不要大。只要有几个小吏上书。稍微掀起一个浪头。马上朝中各派就都会掺和进来。
无论什么招安划。只要朝廷里有争论了。那肯定会被搅黄——大明朝在很多方面还是只认死理的。
其次。虎皮不能太大。尤其讳随随便便的称王称帝。明王朝对这种名份问题素来相当的看重。你说自己本是安良民。下去了抢一把。那皇帝可能还会开开恩给个赦免什么。但如果牛逼轰轰给自己加个尊号。自封个什么王什么帝之类。那在大明眼中就是来抢天下的。那肯定要死到底。
久刚刚给平灭掉的奢崇明。安邦彦等人就是例子。-来少数民族叛乱是常有的事情廷也素来以安抚为主。结果这位非要自己给自己封王。封大长老。结果落的个悲剧收场。
而且在这种况下不可能有哪官儿敢提出招安之说——万一给人弹一个“私通叛逆。谋不轨”。马上就是株连九族的事情。没人敢冒这个险。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朝廷里要有人。特别是直接经办此事的官员态度最为重要。能用钱解决的当然最好。但大明朝的官员怪甚多有些还不是塞钱就有的若是碰上那种光认死理不钱的——比如两广总督王尊德这类。那就比较麻烦了。
总之一通绍下。按照郑彩说法：这反贼招安。就好比妖精道。若要修成正果。没个三灾八难不过几道难关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么……
接下来。郑彩却又话锋一：象你们海南这种情况。倒还颇有可为之处——攻占琼澄临三的。就基本控制了海南全境。作为反贼的事业不算小了；又击败过前来围剿的大军。朝廷里也不敢小看；而最妙则是：闹了这么大。居然一直没树反旗。还跟本的官僚“和睦相处”这一点让郑彩极为佩服。
——先前他们两人在白沙码头登陆时就看见不'身穿大明军服饰的人在协助管理。原以为只是短毛恶趣味派人冒充没想到一问之下却发现那些还真是明王朝正规军。当郑彩询问他们为会在这里出现时。人家却理直气壮回答他——他们是大明朝廷派驻此的的琼州府守军。自然要在这里驻守。
“那……那短毛……？”
饶是郑彩见多识广。足智多谋。当时也惊愣住了。结果那明军将官却是见怪不怪的斜了他一眼。显然已被这种问题问的太多了。
“短毛归短毛。我'|归我们。这琼州城里除了知府大人“丁忧”至今未归。其他各级大官佐可都在呢。”
“可是……可是朝不是曾经下令征讨短毛么？”
郑芝虎当时还傻乎乎问了一句。|将官却苦笑一声：
“征讨过啦。结果我们死了一大半。剩下都被俘虏。之后短毛又全给放了。人家不想杀咱们。这打又`不过。|好该干嘛干嘛呗。难道还主动再去找死不？”
当时郑彩郑芝虎两人都傻了。之后来到大市场道贺。果然看见许多身穿大明官服的人也在现场出入。一个神态自如。丝毫没有被胁迫的样子。他们俩这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高。实在是高！”
此时当着老李教授等人的面。郑夸张的竖起-拇指。“这一手玩漂亮。的了实利。廷那边也没丢脸面。接下来只要略微运作。让朝廷诸位一个名。这反贼的帽就自然而然摘掉了……”
说到这里时。郑彩故意顿了一顿。似乎是想等人接话。不过对面老李教授等三人都只是含笑望着他。却一言不发。郑
自己把话题续下去：“……只不过。这名份么。可不大容易弄到。按理应该是走两广总督的门路。只不过王总督的性子……嘿嘿。既然已经有了误会。怕是不大容易消除了。若是诸位想要退而求其次。福建抚熊大人那边。我郑氏倒是可以1疏通一二…”
正当郑彩提高了声音。打算好好表现一番的时候。老李教授却忽然微笑着点点头：
“这事儿不用着急。差不多到饭时了。如果不介意的话。先一起吃个便饭吧。”
主人发出了邀请。那两人本就是来拉关系的。自是欣然从命。他们也不去跟那些贺客混在一起。单独找个小包间。找掌柜要几坛好酒。另外开了一桌。
一旦上了酒席。家二人马上显出海贼本色来就连郑彩这样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人都是酒到杯干。豪爽无比。而郑芝虎更是兴致大发。吆五喝六的闹腾开来。不过这边是早有准备。庞雨阿德两人简单作个分工：一人对上一。拼吧！
郑家两人锐气足。这边几个也不是雏儿。庞雨拿出了以前在工的上跟包工头打交道的本事。-更是社会经验丰富。三教九流都见识过。再加上还有个李老教授在旁敲边鼓。到最后他们还是成功把二郑统统灌到了桌子下面去。把人安排进了客房。并派遣人手暗中监视之后。阿德来到洗室。洗把脸清醒。进门一看。庞和老李教授也都在这儿呢。三人哈哈一笑。很自然就谈论起这两位郑家名人——来到明朝之后。他们这还是头一次跟历史书上看见过的人物打交道呢。
“郑彩这个人……觉很亲切啊。让我想起以前一个熟人。”
庞一边绞着毛巾一边笑道。旁边阿德立即从水盆中仰起脸来：
“哦？我也有感呢。你觉的他象谁？八心八箭的侯总？”
“呵呵……我从前识一个装材料商。总是溜进我们的办公区做推销。一开始我们都赶他。不过这哥们儿也是个超级来熟。不知怎么后来就混熟了。还介绍过几个项目给他……那张嘴超级能说。跟郑彩很象。
当然了。比侯总还差点。”
“我负责的号子里拘过一个金融诈骗犯。也差不多是这架势……牛人啊。可惜聪明没用对的方。”
阿德也感叹道。旁边李明远教授听见他俩的对话。也禁不住笑了：
“我们家楼下一面的师傅。也和他挺象的……来到明朝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类型。想想看真是挺怀念的。”三人哈哈大笑——先前郑彩那一通忽悠。若是换了普通明朝人说不定真给绕晕。但这边三位都是来自现代社会。看过了山大叔卖拐和侯总八心八箭的风采。平时有事没事还收个中奖信息什么。早就锻炼出来啦。
刚才听到一半他们就猜中——郑彩这家伙居然是个**客。郑家想要在他们和福建巡抚之间作中介人'姑且不论他们是不是想走熊文灿的路子招安。就算真打算就福建。他们也不可能去找个中介来吃两头。肯定是直接和熊某人打交道。
但三人一点都不生气。更不想拒绝对方。郑彩说话固然不能全当真——连庞雨都清楚的：未来张献忠不但自称“八大王”。在攻破安徽凤阳时一把大火连朱家祖坟都给烧秃了。明王朝却居然还是招安他。连兵马都没打散。原编制安排在谷城——而具体操作者正是熊文灿。
当然这项政策最后证明是错误的。张献忠降而复叛。熊文灿为此丢了脑袋。不过至少说明了两点：第一大明王朝的底线并不象郑彩所说那么**。第二熊大巡抚其实是一个很容易打交道的人……
聪明人说谎。都是真一假。郑彩那番话里头虽然有些关键处不尽不实。但他给出的大部分信息还是很有用的。如果普通人。还可-因为他的误导而的出错误结论。但这边三人却是清楚掌握着历史发展的脉络。所以他们很有把握：糖衣留下。炮弹送回。
之后。郑家这两位使者又在岛上盘桓了几天。郑彩后来又一次主动提起：可以帮这边在福建官场上牵线搭桥。但李教授始终不接话题。郑彩也是个聪明人。立即明白短毛不需要客。也就不再多罗嗦。而开始同他们谈判贸易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