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重点。”苏桓板着脸说道。“就不能改改你爱炫耀的坏毛病？”
端木澶讪笑道：“尽量，尽量。”
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个时代五毛钱就能吃一碗面条，猪肉才两三块钱一斤，寻常人家的孩子，一天也就一块钱的零花。那还是算上五毛钱的早餐费。你说说，连彩电都是奢侈玩意的年代，年轻人的思想能复杂到哪儿去？”
端木澶续了一根烟，慢悠悠的抽了一口：“那会儿正赶上时代大潮，有眼光的人正在商海中挣扎，而像我们家老爷子那辈人，也正在把多年积攒下来的资源转换成钞票。
你说说，我们这些初出茅庐的二世祖，除了吃喝玩乐还是吃喝玩乐，发泄一下多余的精力嘛。
那时候甭管是官家子弟，又或者豪门望族，差距没现在这么大，圈子里的隔阂也没那么大，大家都在一起玩。”
苏桓失笑道：“没想到澶叔还有这经历呢。”
端木澶抽了一口烟，打趣道：“谁还没点荒唐往事啊。”
“但你说了这么多，好像和这事儿没什么关系吧？”苏桓问道。
端木澶摇头道：“当然有关系。”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看看你们这个时代，掐指一算才几个上的了台面的人？你再看看我们那个年代……”
端木澶抽了一口烟，意味深长的感慨道：“那可真是一个人才如林的黄金时代啊。”
“扯远了。”苏桓没好气的说道。“你能别说着说着就跑题吗？”
端木澶闻言不由和颜悦色的说道：“不扯那些了，说实在是就是你渊叔年轻的时候跟你阎伯母有点过节。现在时候到了，你阎伯母来算账来了。”
“这件事上，我和你阎伯伯都不好出面，所以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都得把这档子事儿给拦下。要不然——不止我们没好日子过，你也别想过消停日子！”
起初端木澶的态度还算和蔼，可越往后说，他越是激动，都掷地有声的威胁上了。
换做苏桓以往的脾气，肯定转身就走。这老家伙，给脸不要脸了是吧？
但此番也算是了解了端木澶的境况。心中感到无力之余，也颇为端木澶可悲。
一个是自己的亲兄弟，一个是好友的结发妻子。谁好得罪？谁能得罪？若非逼不得已，相信端木澶也不会拉下一张老脸寻求苏桓的帮忙。
“那我澶叔和阎伯母当年究竟是有什么过节？为什么过了这些年后这才想起算账。何况，阎伯母一直修佛，秉斋持戒的。这得是有多大仇，多大恨，才能让她在年根底下来燕京？”苏桓抓住问题的重点，十分好奇的问道。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说什么。”
忽地。一把磁性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这一老一小两个大
男人同时转身，望向声之地。
不是端木渊是谁？
他穿了一件笔挺的西装，有些发灰的头发梳的十分精神。哪像一个老男人？根本就是一个中年绅士嘛。
他慢悠悠踱步而来，神情严峻地说道：“我的事儿我自己处理，轮得到你们在这里唧唧歪歪？”
端木渊平时对苏桓还算客气和蔼，但此番出现，却是态度强势，浑身弥漫着瘆人的寒气，格外锋利。就连那双深沉的眸子，仿佛也变成了杀人利器，令人为之一颤。
眼见端木渊霸道之极的放出豪言，端木澶忽地就怒了，一下子跳起来，指着漫不经心的端木渊喝道：“你这个没大没小的，还不给我滚回去？信不信我抽你丫的？”
端木渊闻言，丝毫没有退却。他正视着端木澶的双眼道：“我的事，我来解决。不用你们跟着瞎掺和。”
端木澶当即炸毛，也不顾及端木渊的颜面。挽起袖子就要冲上去给他两耳刮子，咆哮道：“老子今天就要重振家纲，收拾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他刚一起身，端木渊却丝毫没有畏惧，端木澶的巴掌真到端木渊的头上之时，他还是无奈地停了下来。端木渊看了一眼停在眼前的巴掌，而后头也不回地回去了。
很明显，就算端木渊撑起了家族企业的一片天，比端木澶这个退休在家的大哥更有排面。但端木渊在家还是很有地位的。真动怒起来，连端木渊也不敢和他对着干。
这就是长兄的地位！
端木渊一走，端木澶气得跳脚大骂：“他妈的！活了半辈子的人了，一点好赖分不出来！当初就不该要他这个弟弟！”
苏桓忙不迭劝住端木澶，哭笑不得道：“都一把年纪了，至于为这点小事吵吵吗？”
“小事？”端木澶恨恨道。“你是不了解你那位看上去就慈眉善目，动起手来就不留情面的阎伯母。当年她在中海，只要她一动气，谁敢上前半步？”
苏桓乍舌道：“我还真看不出来她当年这么火爆的。”
“唉。老一辈的事儿，我本不想把你卷进来。丢人。”端木澶掏出苏桓的烟盒，狠狠点了一根道。“但这事儿除了你，我估摸着谁说话也不好使。”
苏桓跺了跺脚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你们当年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他一个书呆子，整天只知道翻账本，能和堂堂曹半城的亲闺女有什么深仇大恨？”端木澶气不打一处来，咬牙道。“还不是为了我那点破事。”
“难道是情感纠纷？”苏桓一语中的道。
端木澶颇为尴尬的说道：“差不多。当初我和你阎伯母在生意上出了点矛盾，再加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你渊叔在一边看着心中有气，却是闷声不吭，忽然就
杀过了过去。要不是你阎伯伯及时出面调停，没准我们端木家和曹家就成世仇了。”
“渊叔还真是一点气也不肯受啊。”苏桓啧啧称奇的说道。“看不出来那么冷静的他，也有脾气那么爆的时候。”
“他那会也就二十出头，年轻人自然血气方刚一点，不计后果才会闯出这么大的祸事。得亏你阎伯伯大度，没和她斤斤计较，不然我可就两头不是人了。”端木澶感慨道。
（本章完）